就在紫玉她们都在等着华安的消息时,窝子村的老周氏,却是分外的不安,眼皮直跳了几天。
“娘,您可是哪里不舒坦?您的脸色不太好看呢,儿子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周学礼关切的道。
老周氏摆摆手,按了一下胸口,道:“没事,就是这心闷闷的不舒坦,我去躺一下就好。”
周学礼连忙扶起老周氏进了屋子,看着她睡过去了,才走出来。
“娘可还好?”梁氏抱着儿子一边喂奶一边问。
周学礼摇摇头,道:“睡觉的时候都还皱着眉。”
梁氏想了想,说道:“昨儿娘还问我大伯他们什么时候来过信了。”
周学礼一怔,随即脸沉了下来,说道:“他们心里就奔着富贵,哪还记得娘?”
梁氏沉默下来。
周学礼看她一眼,又道:“桂兰,我这人没什么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怪不怪我?”
梁氏抿嘴一笑:“什么才是好日子?现在我过的日子也很好啊,有吃有穿的,家里也有田有产,连儿子都有了。等他长大了,让我父亲启蒙,将来说不准还能当状元娘呢!”
周学礼听了,看向她怀中的儿子安儿,眼神柔软,咧嘴笑道:“嗯,我没志气,就当个小富偏安的种田翁,好好培养我儿子成才,将来他给你挣个诰命。”
梁氏笑着点头。
两口子在这边小声的说着话,老周氏却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连鞋子都没顾得穿。
“娘,您怎么都不穿鞋呀?”周学礼吓了一跳。
老周氏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抓着他的手臂道:“学礼,我刚才梦见你大哥他们出事儿了。”
周学礼皱眉。
“他们都没个消息来,肯定是出事了,还有你姐……”老周氏嘴唇抖动着。
砰砰砰,外面有人捶响了院子门。
第1590章 亡魂
周学礼从来没想过兄弟俩再见时会是这个场景,他再恨周学年,却也始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心里怎么骂,也没想过他这样——死在异乡。
“是你家里人没错吧?”守义庄的穿着灰扑扑的敛尸人用手臂撞了撞他的手臂,递来一只红泥盒,道:“在这里画个押,然后拉走吧。”
周学礼从周学年已然僵白的脸上收回视线,机械的抬手按了指模,道:“麻烦这位老大哥,帮我找副好点儿的棺木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塞了过去,那人接过走了出去。
周学礼再看向周学年的尸体,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道:“这就是你要的富贵日子?就是你得的,你倒是甩手甩个干净,死了个干净,把老娘撇下我一个人管。周学年,你这怂包,混账东西,你不孝,混蛋。”
他呜哇的一声大哭,跪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捶打着周学年已经僵硬的尸体,骂道:“混蛋,你起来反驳我啊,混账,呜呜。”
义庄外,两个官差抱着剑靠在柱子上,听着里面的哭声,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得罪了马大头,能落得什么好?”
“可不是。”
里面哭了一会,周学礼踉跄着脚步走了出来,分别给两人塞了一块银子过去,问道:“差大哥,我那侄儿,当真没个消息?”
两人收了银子,道:“周大军被发配到挖矿去了,听说在路上逃了,现在人还没找着呢,是死是活谁知道。”
周学礼的眼泪又涌出来:“那我这大哥……”
两人颇有些不自在,道:“你大哥也是自己作死,谁不惹,偏去惹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周学礼心中微沉,这里面肯定是有点什么的,所探到的消息,就是这爷俩被以杀人罪关进了牢里,然后没多久,周大军就被发配了,而周学年却因为一点嘴角就被同个牢房的打死在牢里。
哪就偏偏和个杀人魔头关在一块了,这肯定就是那叫什么马大头的安排的,就是不想周学年活着。
可他有什么证据说人家陷害,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更别说,周学年他们自己暗地里都不知道犯了多少肮脏事。
这么想着,周学礼就沉默下来,看向义庄,揩了一下眼角的泪,心头酸涩。
就这么回去,白头人送黑头人,娘这把年纪怎么受得住?
守义庄的拉了一具薄木棺材回来,还有一套寿衣,帮着周学礼把人敛进了棺木里。
周学礼又让他帮着找了两个人,把棺木抬上车,盖了白布,棺木头点了引魂香,然后押送着回窝子村。
走了两三天,周学礼举着白皤押着一具棺木回来,可把整个窝子村都给惊动了,纷纷涌上前,得知里面是周学年,都震惊了。
不是说这周学年去当官了?怎就死在了外头,而且还由当弟弟的带回家来,他婆娘儿子呢?
老周氏被人扶着站在门口,眼看着周学礼押着棺材走前来,她双腿颤着,嘴唇抖动几下,尖嚎一声儿啊就彻底厥了过去。
第1591章 身后
老周家办起了丧事,村子里谁家有白喜事,都自动来帮忙,众人合力,这灵堂也很快就支起了,只是躺在灵堂里的人,不是年老的老周氏,而是老周家的老大周学年。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周学年是怎么才丢了命,隐隐约约的就只知道是被人打死了在大牢里。
听说他去当官也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那时谁都说老周家要长出息头一份了,可偏偏就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