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家多脏事,想历朝历代哪个不是两手鲜血,都是成王败寇而已”

“唉,可怜呐”

算卦的先生按下腰间的铃铛,附上说书人的耳朵,用手捂着一侧小声说:“前几日我占了一卦,是复卦,六y-in,要变天啦!”

说书人脸色一变,正巧赶车的经过,前头的牛哞得叫了一声,吓的两人皆是一哆嗦,赶紧闭了嘴。

“算卦算卦,不准不要钱”

举着幡子摇着铃,行走于街市之中。

街上的人确是比以前少了不少,不管这消息是风言风语也罢,千真万确也好,对于老百姓来说无非一口饭吃,一亩田种,一丈布料,至于坐在九龙椅上那人是谁,都和大家毫无关系,但要打仗这拉壮丁的事情少不了,所以各家各户听风就是雨,尤其是正当壮年的男子,不是出外做生意就是躲在家中不出门。

幺儿还同往日一样依着窗边看外面,忽又听得有人敲门。

“进来吧”

那人一推开门,幺儿便忍不住的一脸笑意“今日我这怎么这样热闹,梨娘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那人着一身暗红色常服,领口袖口皆由黑线绣一条滚云边,手里提着一袋杏仁酥,刚放下,就轻车熟路的坐上榻,笑意盈盈的说“还好她走了,不然她那个吵闹的性子我头都要炸了”

噗呲一声幺儿笑着说“你还嫌她吵,她每次还嫌你吵呢”

从前每次在幺儿这推杯换盏,肆意潇洒,魏铭启总是陪幺儿坐在榻上,看着梨娘和贺佑棋推牌九,掷色子,定要把那色子筒掷的叮咣作响,吆喝声音也是此起彼伏,仿佛谁的声音大谁的就比较厉害。

“你们小点声,幺儿好静”叫得声音太大了,魏铭启每次都会一脸嫌弃的说上一句。

“没事,我喜欢热闹”一片笑意盈盈,一弯潭水般清澈的眼。魏铭启一把将幺儿搂入怀中,在洁白光滑的额头亲上一口,一缕淡淡的檀香入味。

“你们俩真腻歪人!”贺佑棋抱怨一声马上又转头打开自己的色子筒“我大!你喝!”

梨娘也不畏惧,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脚站在地上,仰头喝下一杯酒“再来”将那色子摇的天摇地动。

“听说她快要赎身了?”贺佑棋剥开一枚橘子,掰下一瓣递到幺儿手边。

“大约是快了吧”橘子的酸味在口中四溢,忍不住微微皱眉。

“你呢?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微不可即的苦笑一声。

“这春风楼哪里是挡得住你的,只要你想走……”

“我愿意在这里待着,躲清静”话还没说完便被幺儿一句躲清静给顶了回来。

春风楼本该是烟花俗尘的地方,却对于幺儿来说,比外面的一方世界要清静的多。这的人多是直白且□□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于我欢情,我于你千金,银货两讫的行当,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比一方小窗外面的世界要简单的多。

“我……我们,最近没时间来看你,你怎么样,还好吗?”一句我已经说出口,又忍不住改成了我们。

“我很好”幺儿的脸上到没有什么表情。

“近来又下雪了,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

“过两日数四九就更冷了,别出门了”

“知道”

“少写点字,大夫交代了的,身子不好就该多养着”

“好”

“你呀你……”千言万语在嘴边,融化成几句多余的唠叨,你呀你,说到底还是太过执拗,你呀你,就是太有骨气,你呀你,就是太有性子,你呀你,就是心思太沉……贺佑棋的心里滚动千万遍的规劝到了嘴边还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一句你呀你便草草了事,后面的话咽下肚来,烂在心里。

临走的时候贺佑棋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转头说“他……”停顿一瞬,倏忽又说“我过段时间再来”

榻上那人听到一个他字微微一颤,随即又转为一脸十分好看的笑容道“好”

青烟渺渺,瑞雪飘飘。窗外的世界太大,太远,幺儿在这四方的屋子里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似有似无的承诺。

那年大雪,自魏铭启走后不久他便带着贺佑棋一起登门,一双碧一样的人儿从春风楼大门进入,直挺挺走进幺儿的房间,一路无不是羡慕和惊讶的眼光,世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人!果然上天不公平!愤愤的又一杯酒下肚。

魏铭启从怀中掏出一把白玉扇骨的纸扇递到幺儿面前。

“上次多有打扰,今日如约而来,小小心意,还望公子喜欢”

幺儿刚拿到手里还没捂热,梨娘一把抢来看,缓缓打开扇子,里面用一行娟秀的楷书写着一句佛偈: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梨娘读书少,看不懂什么意思,还有些许字也不认识,扁一扁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书读的太多了,我当是什么宝贝,还不如金钱银两来的干脆”

魏铭启浅浅笑道:“梨娘姑娘说的对,但幺儿公子品味独特,怕是金钱银两入不了他的眼,方才送来一把扇子,不知是否合公子的意?”

幺儿把在手心里,那白玉扇骨冰凉沁心,扇面字迹干净秀丽,想来是魏铭启亲手所写,越看越喜欢,便笑意盈盈道“十分喜欢,魏公子费心了”

转眼看到他身后的贺佑棋,个头同魏铭启差不多高,却比他还瘦几分,尖尖的下巴高挑的眉宇,竟有几分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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