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而这病,唯有沈清能治。
此时的沈清,心里突突跳着,每每想要做抉择的时候,他总会适时出现。
而沈南风总有那种本事,他不言不语便能乱了她的心。
此时的沈清无比庆幸,这里离沁园的地界稍稍有些距离。
身旁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
寒风呼号,吹着旁边树叶飒飒作响,沈南风单手夹烟立在靠在车旁,左手拿着电话看着车内沈清。
“有时间吗?聊聊?”他说。
嗓音平淡,就如同很多次两人站在学校食堂看着满墙的食物,他随意问道,吃什么?
多年过去,他还是她映像中的那个沈南风,干净,温暖。
但此时,性质变了。
沈清心里想,如果当初他们之间不认识该有多好?也省去了后面的那番刻骨铭心,可若是不认识,谁又能在她年少时给予她温暖,让她被温柔以待?
她很自私,有多自私?回国不久,当沈唅咄咄逼人站在她面前疾言厉色问她,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时,她的回答很决绝,很无情。
“我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像我这样的人怎还能怀揣着慈悲之心?”
是呢!她心狠手辣,自私,但又如何?她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又怎会对这个世界怀揣着感恩之心?所以,高亦安经常说她有多美就有多狠,这话一点都不假。
“好,”她应允。
这声好,她思忖了整整三分钟才给出答案。
这一次,在陆景行与沈南风之间,她选择了沈南风。
哪怕陆景行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沁园等着她回去用晚餐,她依旧选择跟着沈南风走。
闻言,他收了电话,驱车离开,沈清跟在身后。
两人离开沁园地界。
江城有全国最大的内陆湖泊,湖边一望无际,沈南风驱车前往,沈清跟随,而此时、沁园里的陆先生正在等着陆太太归家一起用晚餐。
却迟迟不见人归。
江城有多冷?十二月底白天气温直逼零下,晚上更是负数,此时沈清与沈南风站在湖边,寒风飒飒,吹得她瑟瑟发抖,伸手搂紧身上的呢子大衣,看着黑沉沉的湖面,心里暗潮汹涌。
湖面有多黑暗,她的心便不差分毫。
“我就想见见你,”沈南风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呢喃道。
是真的,他就想见见沈清,别无他意,只有见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抹动荡不安才会好些,只有见了,他才不会痛到死去。
“见面的地方有很多,但你却选择了这里。”
“我很自私,不想在你跟别人去过的地方见面,阿幽,我护你七年,这点特殊权利应当是有的,对吧?”
我护着你整整七年,给了你七年温暖,所以,应该会有一些特殊权利对不对?
毕竟,那七年,我是真心实意护着你的。
寒风过境,吹起了她面庞上清冷的笑容,你是护我七年,可将我踩入谷底的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温暖,可让我第一眼看到世间无情的人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特殊对待,可你给我的伤害影响了我剩下的所有时光啊!
她心里在叫嚣,可这些话,她埋藏了那么多年,又怎会轻易说出来?
“恩、”她缓缓点头;“你是护了我七年。”
那七年,她有多温暖,后面,便有多痛。
难猜不过人心,能忍亦不过人心。
“阿幽,我以为你不会管我,”心狠如她,又怎会管自己死活?
他从来么想过沈清回管自己死活的,从来没想过。
“沈南风,如果我想凌迟你,绝对不会跟你保持距离,”让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方式很简单,在他身边就好,让他时时刻刻受尽煎熬。
或许那样做也会让自己难受,可、没关系,她不怕的。
最人生最坏,不过英年早逝,她不怕。
她是想这样做的,但尚且存在的仁慈之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世人都说她狠辣,很在沈南风面前,她屡屡松手,放他生路。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见光死的她们,只能在黑夜中行走。
譬如今天。
“我想克制的,但发现、、、、似乎太过高看自己了,”他苦笑,嘴角的胡茬在此刻显得尤为沧桑。
就好似一个失去爱人的中年男人一般,满身颓废。
挂着久经岁月的沧桑。
我以为离了你,我能活的很好,可不行。
我以为你结婚了,我便会忘了你,可不行。
看见陆景行在你身边时,我的心是痛的,他怎能配得上我精心呵护过的女孩子?
他怎能放心将他的阿幽交给别人?
“陆景行配不上你,他不配拥有你,阿幽,”沈南风的嗓音异常低沉,话语中带着颤栗,寒风吹过,散了他的嗓音,乱了他的心。
而沈清,亦是如此。
沈清冷笑,似自嘲,“世人都说我高攀陆景行,你倒好,反着来。”
整个m国,谁不说她沈清高攀?可偏偏沈南风竟然说陆景行配不上自己,真真是新奇。
“高处不胜寒,他给不了你需要的,最简单的东西,陆景行他没有,”你需要关爱,他有时间吗?你需要陪伴,他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