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得不说,国公爷的教导还是颇有成效的,景儿这五年内的变化可谓是天差地别,先不说在外头一时无两的名声,就说他对人,也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他学会了用微笑来面对众人,与你说话的时候也如柔风细雨,让人顿生好感。
她当初真是高兴的不得了,看着儿子芝兰玉树,如玉君子般的模样,真以为他变得可以亲近了,可才半天接触下来,她就悲伤地发现,儿子根本就没变,甚至对人越发得冷漠疏离了,他不过,是学会了用温柔的表相来伪装自己。
好在值得安慰的是,景儿虽然不愿与人交流,但时间久了,她发现景儿的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亲的,并不至于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很多事,他只是懒得说而已。
因为景儿这样的性子,他的朋友极少,甚少有人敢与他说话,便是大着胆子说上几句的,也再没有下一次了,而喜欢他的那些女子,也只敢在心里惦念着,毕竟没有长公主的家世气魄,谁愿意自讨没趣?便是长公主,也没能落得什么好。
所以直到现在,能走进景儿内心的至交好友,也不过才岑儿一人,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没皮没脸的铖王世子与女儿长宁了。
所以……景儿今日对秦宁之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举动太反常了,一点都不像她认识了十五年的儿子。
她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
“景儿,那你可否同母亲说说,你对那秦宁之有何看法?”她这个儿子太聪明,她也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了,直接问吧!
顾景元看了陆氏一眼,淡淡道:“没什么看法。”
陆氏一噎,正待问得更直白一点,顾景元却凉凉地反问道:“看母亲的意思,似乎对秦四姑娘很有看法。母亲是否觉得,除了给子恒治病,其他时候她不配出现在晋国公府?”
“母亲怎么会这么想?”陆氏有些心虚地解释。
她自然是瞧不上秦宁之的,之前她与长宁玩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么一个人,只是从未放在心上,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算得了什么,阶级不同,嫁的人自然也是天差地别,终有一日会慢慢疏远。既然长宁喜欢跟她玩,她又何必多管闲事让女儿不开心?
后来,她两次救了子恒的性命,导致她们之间有了一些接触,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知晓分寸,进退有度,对她也就多了几分欣赏,便更不会在意长宁与她交好,甚至她也愿意给这个女孩子几分体面,让她能嫁得更好一些,反正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越得过长宁去。
她对秦宁之存着的,始终是一份高高在上的施舍。
“不管母亲心里怎么想,但她是长宁的好友,长宁帮她合情合理,只要她没去碍着母亲的眼,母亲又何必在意?”
顾景元知道要陆氏对秦宁之改观是不可能的,秦宁之的出身便是原罪,陆氏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叫她根本不可能对秦宁之平等相待。
既然无法接受,那不如眼不见为净,任何的解释讨好都是无用的,又何必给自己平添烦恼?
陆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儿子还是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没有为秦宁之辩解什么,那事情还不算太严重。
这时,浅碧端了酒酿圆子进了屋子。
陆氏有心缓和气氛,便笑着将碗推到顾景元面前,“好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母亲不管便是了。”
顾景元抿了抿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才又道:“我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我对秦四姑娘,只有欣赏,并无他意。”
陆氏的脸上顿时露出释然的笑容,“母亲就知道你知晓轻重。”
顾景元低头默默吃着酒酿圆子,没有再说话。
在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对秦宁之到底是什么心意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窥视到他的内心。
第二日一早,秦宁之便醒了过来。
昨晚一夜好梦,她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
因为药效良好,照顾周到,她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手臂小腿上的皮肤已经褪去了红肿,从外表来看,与平常无异了。
她又试着说了几句话,虽然嗓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能像平时一样正常地与人交流了,说话的时候也不会一阵阵的痛。
青瑶和青芽一夜都没怎么合眼,见她醒来,又忙着给她喂药梳洗,更衣打扮。
一切妥当后,她便起身去与顾长宁辞别。
顾长宁尚未醒,听说她要走,只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便又蒙头睡去。
秦宁之有些哭笑不得,吩咐丫鬟不要打扰她,便悄悄离去。
她们出了院子,秦宁之正准备打道回府,青瑶提醒道:“姑娘,您不用去跟顾二少爷打一声招呼吗?咱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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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差距与反击
秦宁之脚步一顿,而后摇摇头道:“不了,我们去打招呼才会给顾二公子带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