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题放了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动。许淮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始烦躁。
他犹豫了一下,干脆起身拿上钥匙,找了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
蔡湛觉得自己挺神奇,回家这件事他既没告诉家人,也没告诉许淮阳。但在决定订票前,却告诉了另外一个人。
拖着行李走出车站时,他一眼看到了正等在不远处停车场前的男人。那人边叼着根烟边走到停在一边的破桑塔纳旁,见蔡湛过来了,才慢吞吞地伸手打开后备箱。
“自己放。”他斜睨了蔡湛一眼,指了指。
“靠,”蔡湛有点无语,把行李搬上去,“你这是来接我的吗?”
接着又瞥了眼男人的头发:“还真是到夏天染一头绿毛啊?”
龙哥弹了弹烟灰,开门坐到驾驶座上,“别找揍,这叫闷青。”
蔡湛啧了一声,笑了笑。
尽管养猫做咖啡常年陶冶身心,但龙哥的脾气依然不是很好。怎么说他年轻时也当过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也就相识多年的几个朋友能跟他顶上两句而已。
蔡湛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刚一上车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香烟味儿。他斜了龙哥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过了好一会儿,龙哥边把车倒出去,边看了看蔡湛,他觉得这小子今天安静得不对劲儿。
“别拿这个眼神儿看我,”龙哥打着方向盘,“有话说话。”
“烟掐了,”蔡湛转头,特诚恳道,“我们搞音乐的,嗓子特金贵。”
“c,ao。”龙哥笑了笑,还真把烟给掐了。
蔡湛笑了笑,给他竖了个拇指。
大晚上的,路上车和人都很少。从车站往回开的路上几乎一路绿灯,蔡湛倚在座位上往窗外看着,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一种与这座城市阔别已久的感觉。
这才离开一个月而已。
汽车行驶的时候,窗外的风景纷纷向后倒退。路灯在两旁匆匆闪过,人行道上的行人,大多是喝多了还没回家的男女。
龙哥开车很稳,蔡湛倚着窗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不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他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人拍了一巴掌。
“醒醒。”龙哥看了看他,“陪我说会儿话。”
蔡湛吓了一跳,赶紧睁眼,睡意被这一巴掌拍了个干净。
“我刚才睡了大概十秒钟……你跟我聊聊天。”龙哥漫不经心道。
蔡湛正打着哈欠,忽然愣了愣:“你开着车睡的?”
“啊。”龙哥答应了一声,“所以你跟我聊……”
“靠,”蔡湛一脸无语,坐直起来看他。“聊聊聊,你困的话早说啊!”
“我他妈哪知道你半夜才到,你那个破短信发的我以为是八点多来接你……谁知道你给我发个上车时间!”龙哥边说着边按了下喇叭。“你这不缺心眼儿吗?”
“市区内禁止鸣笛。”蔡湛没搭理他,转头指了指旁边闪过的一处路标,“你还超速了。”
龙哥瞥了他一眼:“这么啰嗦,你小男朋友也不揍你。”
蔡湛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车子停在蔡湛家楼下,蔡湛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还没等跟龙哥打个招呼说声谢谢,就见他油门一踩就扬长而去了。
蔡湛有点无奈,微信上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自己搬着行李走进单元门口去。
……
许淮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上最后的二十块零钱,竟然花在了半夜打车去蔡湛家的消费上。而最冤的是,那个司机还仗着他眼神不好绕了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蔡湛家。但蔡湛走之前给他配了钥匙,让他想起来的时候常来喂喂猫,也关爱一下大黑。大黑如果长时间不见熟人,会伤心得直掉毛……
要伤心真的导致掉毛的话,自己大概早就变成秃子了吧。许淮阳想。
他本来是想帮蔡湛喂猫的,但是一到蔡湛家,到处都是蔡湛的生活气息。许淮阳翻箱倒柜找猫粮找得心乱,走神中就把猫粮袋从柜子上面碰下来了,连带着洒了一地。
倒霉死了。他边趴在地上收拾边郁闷着。
刚把最后一颗猫粮捡进袋子里,忽然有什么声音从门口传来,许淮阳坐起来,微微怔了怔。
蔡湛家的门一直都不好开,确认门锁的声音时,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站起来,拍了拍裤腿,有些警惕地盯着防盗门。
这么晚能是谁?
小偷?
不会是碰到蔡湛家人了吧……
许淮阳有些紧张地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