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真辉将两个姑娘安顿好,才回到齐明辉身边。
齐明辉沉着脸,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真辉问道:“怎么回事?我看着青彤姑娘的脸色也不对劲。”
齐明辉悠悠的叹口气说道:“她为何…不肯放开心怀?”
齐真辉想了半天,憋了几个字:“或许…女人都这样吧…皇兄,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您知道吗?张国公豢养私兵!”
齐明辉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什么稀奇的?你不也在豢养私兵。”
齐真辉的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不耐烦的伸手拉了拉齐明辉的手说道:“您清醒点行不行?豢养私兵啊!我为何操练私兵?那都是为了您,您亲政了,那些私兵就不是私兵了。”
齐明辉回过头看着他,点头说道:“对,朕背着他养私兵,他也背着朕这么做。说明他早就想谋反了。”
齐真辉哑口无言,半晌问道:“您这是早就知道了?”
齐明辉笑起来说道:“朕若是知道,怎会不告诉你啊?不过没什么差别不是么?朕从前以为他好歹是朕的外祖,不过是太爱权利了些,如今才晓得……”
齐真辉看着笑得无比沧桑的皇兄,不免有些压抑,忙安慰说道:“皇兄,别担心,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明日事情结束,那些私兵,能用就可以拿来自己用……”
齐明辉依旧愁眉不展的说道:“真真,你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我总算是明白父皇当时为何,谁都不相信了。我尚且有你,若是没有你,我想这辈子醉生梦死就算了。你看看我的母后,我的外祖,甚至我弟弟都想要我的命,活着有什么意思?”
齐真辉愣一愣,跪坐在齐明辉腿前,扶着他的膝盖说道:“皇兄,皇上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等您亲政了,就可以大刀阔斧的改革。现如今的大齐是个什么模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现状我们要一点一点的改变。那些文臣,一股子酸腐气,科举明明是为了百姓着想,可是那些考科举的人,完全就是应试,应试完了,只想着高官厚禄,有几个肯为百姓做事的?
再说外患严重,年年征兵,可怜战士在外数年不得归家,甚至连媳妇都娶不上更别说生孩子了。可是显贵们在干嘛?一个妾一个妾的纳,一个夫人一个夫人的娶。还有商人,明明是靠着他们,物资才能丰富,财政才能有支撑,可是他们的地位却那么低……”
齐明辉看着面前絮絮叨叨的齐真辉,这样的话,从很早之前,真真就喜欢对他说。也是这些话支撑着他努力向前,一步一步收回手中的权力,只为了实现真真口中的,那一幅美丽的蓝图。
可是今夜,他不想再心动,他突然希望,若是自己是个普通人,像齐睿,只顾着保家卫国,不管朝政纷扰。或者他是个闲散王爷,整日玩闹不思进取,也没有人怪他恨他。甚至哪怕是个乡野百姓,老老实实的度过一生。那该有多好啊。
他看着齐真辉闪闪发光的眼睛,压下心头的话,只默默的听着。
*
第二日一早太后,颜太妃,廉广王以及张国公都来到了豫景王府门口。这里已经是重兵把守了一天一夜了。
有侍卫上前轰轰轰的敲门,另一个侍卫站在梯子上,拿着喇叭大声喊着:“即刻开门,不然我们要撞门了。”
门内的侍卫们亦是骂骂咧咧,怪外头的人扰了清晨的静谧。
不多时,侍卫们搭了两个高高的大架子。一众丫鬟太监,一边扶着廉广王与张国公,另一边自是太后与颜太妃,一起登上了高台。
张国公取过随从递上来的大喇叭,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刮着他的脸,他侧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女儿,她正满目悲痛的看着豫景王府大门上方的八卦镜。又低头看看下面,自己的两个儿子并一个嫡孙,正站在下方,焦灼着看着自己。
张国公努力直起弯着的背,拿着大喇叭说道:“豫景王,皇上已被你囚禁一天一夜了,请立即将皇上完好无损地送出来。我们答允,只要皇上无事,我们绝不动你一根毫毛。”
碧彤听了这话冷笑起来,张国公这话,不就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说是豫景王挟持了皇上,还挟持了一天一夜了。并且听他着口气,是笃定了皇上已经出事了。
豫景王府没有动静,张国公侧头看着太后,太后依旧盯着那八卦镜不动。
颜太妃推了推她说道:“姐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无论皇上怎么样,先得等他出来,或者咱们进去才能看得到啊。”
太后悲凉的看了眼颜太妃,苦笑了一声,也不去接丫鬟递上的喇叭,只大声问道:“真儿,可能听到母后的话?母后……母后只想问问,皇上他如今可好?”
豫景王府依旧没有动静,张国公又喊道:“豫景王,难道真的要我们破门而入,一丝余地也不给你留么?”
见还是动静全无,张国公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是否该有决断了?”
太后面无表情,直愣愣看着面前的屋顶,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国公咳嗽一声说道:“太后娘娘以为过了这么久,皇上还能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