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慕婉恍如大悟,明白过来,答。
将所有的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易无风带着于绯诗,良钥带着慕婉。一行悄无声息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离开了京城。
慕婉与于绯诗坐在马车内,靠着柔软度靠垫,看着窗外满目斑斓的春光。
隐匿的花香搀在轻微的风里,送到鼻下,让人心旷神怡。
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自由自在,慕婉好似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路走过去,都舍不得放下手上的帘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春色,恨不得将醉人的春色定格在她的眸子。不时,还拉起靠在软垫上的于绯诗,一齐观赏。
于绯诗可没有她的好兴致,兴趣缺缺的偶尔符合她几句,便又靠回到软垫上,闭目养神。
似乎也发觉了于绯诗的不同寻常,慕婉敛下心底的雀跃,挪身到于绯诗身边。仔细的盯着她,开口询问着,
“绯诗,怎么了,感觉自从出了京城,你就一直这么萎靡不振的。”
顺着慕婉的话音于绯诗睁开眼眸,看了看慕婉一眼,红唇微微启起,
“兴许是有些累了。”摇了摇头,于绯诗答。并没有将心中真正的想法,与慕婉直说。
于绯诗向来清楚,她与易无风之间是何种关系。
然,莫名其妙的,易无风居然要带着她出宫游山玩水。且不说冷妃死去还没多久,就是之前北方之乱才刚刚平息,朝中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易无风去处理。此时此刻,他如何有心情带着自己游山玩水。
正是如此,于绯诗才不得不思索着易无风的用心。
尽管于绯诗嘴上说的若无其事,但慕婉还是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不妥。并没有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再次问道,
“绯诗,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嘛,说出来,没准我还可以帮你。”
自知瞒不过慕婉,于绯诗索性不再隐瞒,如实答,
“我在想,皇上此举,是为何?”
“皇上不是说带你出来游山玩水么?”不同于于绯诗的深谋远虑,慕婉倒是真的信了良钥的说辞。听的于绯诗这么一说,心里也犯了嘀咕,
“王爷说眼下正是阳春三月,春光正好,特别是江南的春色。所以,皇上才要带着你去江南好好的观赏观赏。”
“江南?”那日易无风与她说时,并没有明言他们到底是去往何处。易无风只说让于绯诗与他一起到宫外走走,如今慕婉提及江南,于绯诗隐隐明白过来,
“江南江北不是闹了一年的天灾么,原来如此。”对于江南江北的天灾,于绯诗虽然身处深宫,多少还有有些了解。因为陪伴在易无风身侧,难免会听到他与大臣的一些商议。
当下,于绯诗算是想明白了易无风的心思。
被于绯诗无心的一点,慕婉灵透的心思,也是转了过来,
“如此说来,皇上是微服私访,暗察民情?”
“嗯。”于绯诗点了点头,
“是与不是,很快就可以知晓了。”
确实,他们离京已经五日。京城离江北府的并州城,差不多也只有五日的路程。纵然他们一路不忘游山玩水,但马车的驾程,还是没有耽搁。
不过中午的时刻,他们就进入江北境内。
江北府和江南府,分别立在澄江北岸和南岸。得澄江滋润,两地气候温暖多雨,又是在帝国的腹地,一直被喻为帝国的粮仓。
朝廷对江南江北亦是极为的重视。
因为两地青山水泊也极多,景色秀丽幽美,不少文人墨客都喜好到两地游玩。就连皇室,都在江南府设有行宫,以供皇室盛夏之时,前来避暑。
据说,江北跟江南两府极具富奢,民风开放繁华,女子温婉大方。
可谓是吊足了世人对两府的一切幻想。
然而,让慕婉跟于绯诗意想不到的是,她们眼前所看到的江北府,跟传言极其的不符。传言中的繁花簇锦,骄奢富态,根本没有。进入江北境内开始,一眼望过去,都是萧条荒凉。荒野坡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散落桃花。
正值眼下春回,绿满大地的时节。
地上亦是光秃秃的,没有禾苗,没有青秧。只有灰黑色的,裸露泥土。
种植在道路两旁的绿树,也不过是飘零着几片枝叶,摇摇晃晃的,树皮都是有一块没一块。却是靠近州府,路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多。
不过,不能说是行人,只能说是乞丐。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有相互结伴同行,也有在地上缓缓爬行。无一意外的是,皆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有的身上还带着伤,因为身上所穿衣衫颜色太过污秽,反倒看不出身上伤势的血迹,只有在走过之后,留下的血痕让人看出身受重伤。
看的于绯诗与慕婉,是心惊胆凉。
传言之中,江北与江南两府,是帝国最为富奢的州府。为何眼前的江北,会落的如此境地。
更有甚的是,于绯诗还看到有人在树上割着树皮,然后放到在路边撑起的锅里煮着。接着,就往嘴里送。
还有怀抱婴儿的女人,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喂给孩子。
看的于绯诗不忍再看下去。
许是也受到一路上沉重气氛的影响,马车的速度渐渐减慢下来,最后,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