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皖年的父亲倒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没有走他父亲的老路,进衙门谋求生机。倒是自己出去闯荡,做些个小本生意。后来娶到许皖年的母亲亓氏,得外家帮扶,渐渐将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
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淮阳城里有名的人。
那时许皖年执意要参加科考,谋取功夫。许父是不答应的,想着他定然是因为是心中所爱嫁作他人之事不甘,对方又是淮阳的县丞,据说对方在京中还有后台。许父自不忍心许皖年深陷其中,最后仍是拗不过许皖年。
没有想到的是,许皖年这般争气,占了文武状元的名头不说。还位居三品,被封为户部尚书。
这可是整个家族里头,最大的荣光。
听说许皖年得皇帝御披,衣锦还乡。许父算准许皖年的归期,带着许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早早的等在城门口。
堪堪入的城,许皖年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带着族人站在门口,其中居然还有自己的老祖母。
不敢放肆,许皖年急忙下马,亲自奔过去,跪在祖母跟前,
“孙儿给祖母问安!”
许家老太太喜极而泣,亲自将许皖年扶起来,失声痛哭,
“我的好孙儿,好孙儿!”
在全城百姓的围观中,许皖年被许家的人包围着,热热闹闹的回到许家宅子。
淮阳城中出了一个尚书大人,在当地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上门到访。好在许父到底是做生意的人,手段也玲珑。早就让备好酒菜,留下那些大人们在许家用膳。
觥筹交错之间,许皖年见到一个自己念念不忘,却又早该忘却的人。
顾家小姐,顾琴沁。
那年年少,花前月下,相互倾心。倾慕之中,轻许了姻缘。本以为是就此相互执手一生,白头偕老。无奈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淮阳县丞之女不知何故,居然瞧上了那顾家小姐。
非卿不娶!
顾家也是没个骨气的,碍着县丞的官威难挡,就应允婚事。
挚爱被夺,许皖年哪里能忍下这口气,半夜翻入顾家后院。拉着顾琴沁就要私奔,岂料顾琴沁轻飘飘的一句,自此情意一刀两断,互相不往来。
许皖年本以为她是顾及着家中亲族,却未想,她会喊来家里的家丁。将许皖年打的遍体鳞伤,扔回许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不及顾琴沁落在许皖年心上的一道伤痕疼。
若是顾大小姐能得知许皖年也会有今日,当年必定不会舍弃许皖年,跟着县丞的儿子结亲。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眼前,看着顾琴沁偎依在县丞公子的怀中,面容消瘦,尽管描着端庄的妆容,也隐匿不去她眉眼间漂浮的落寞。
心中不时飘出一个想法,她定然过的不好。
回头,许皖年压下心中的那一抹希冀。
她好与不好,与自己又有何干呢。
压下心中闷气,许皖年端起身前的一杯酒水,饮下一口。无意应酬来访的众人,许皖年示意双亲,早早将宴席散去。
回到房中歇下,站在窗台边缘。许皖年无声的望向窗外的明月,忽尔听见敲门的声响,门打开之后,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
转头看过妇人一眼,许皖年大步踱过去,迎着妇人,
“母亲,你怎么还没休息?”
“孩子,瞧你这模样,母亲如何能安心?”应着许皖年的搀扶,妇人走到许皖年房中坐下,
“今日见到她了,可是还难受?”
当然明白母亲话里讲的是什么,许皖年摇了摇头,
“让母亲担心了,那些陈年往事,都过去了!”
“能过的去么?”
“呵呵!”许皖年嗤嗤一笑,
“过不去又如何,总归得要过去的不是。”
“如果能过的去,你便不会执意要上京考取功名。其实你就是觉得当初她看中薄家的权势,舍弃了你。所以你才执意参与科考,孩子,你告诉娘,这次回来你可是还打算着与她再续前缘?”都说知子莫若母,许皖年的性子,许母最是知道的。
当真害怕着,许皖年会不顾一切的夺的顾琴沁回到他的身边。
许母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不允许那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坏了她儿子的名声。
“不会的。”知道许母在害怕着什么,许皖年给许母保证一般答,
“我此番回来只是想接你,父亲还有祖母上京的。皇上赐了我一座宅子,你们都已年迈,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二来,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不输给任何人。当初不选我,是她的损失。”
“当真?”许母仍是有些不信。
“嗯。”许皖年点了点头。
总算让许母放下心来。
在淮阳城呆了数日之后,许母担心着许皖年呆的时间越久,跟顾琴沁的那段情意就越发的放不下。于是,跟许父建议,让许皖年提高回京的时间。
听的父母都那样说,许皖年自是乐意。安排好淮阳城里头的事情之后,许皖年带着父母还有祖母踏上回京的路程。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许皖年走过淮阳城的大街小巷。
笃定的马蹄声碾过青石小道,发出笃笃的声响。传入躲在人群中偷偷看着许皖年的顾琴沁心里,砸开一圈圈微细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