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料到香妃会有此番猜忌,绿颜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万福的礼,脸上却是没有多少卑怯,
“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召来太医一问便知。看是不是丽太妃因服下肉桂的凉茶会身亡。至于皇后那边,肖姑姑是何人,她想保住的人,还能留下证据待我们去查。我那侄女愚笨,造于肖姑姑设计陷害,顶了于绯诗的罪。皇后娘娘怜惜我,不想冤杀了我侄女,才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荒唐。”心中怒气更甚,香妃怒斥一句。
“娘娘息怒。”安抚着香妃的怒意,绿颜又道,
“肖姑姑是什么人,她的兄长可是定国将军肖耀。她不过先皇的废妃,却能在冷宫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谁敢动她。她想保住的人,谁又动的了。”
香妃并非愚笨之人,定然不会听信绿颜的一面之词。转念一想,就将她先遣了出去,
“好了,本宫知道了。多谢姑姑如实相告,姑姑请回吧。”
绿颜还想说些什么,听出香妃语气里的不耐烦,只得退出门外,
“奴婢告退。”说完,怏怏的退出门外。
心里立时也有了计较,这一步棋子,她可是走的极险。如此明明白白的将墨云牵扯其中告诉香妃,若是被香妃查出,肉桂粉乃是墨云下的,她们必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不涉点险,怎么夺得香妃的信任,又怎么勾起她的疑心。
当然,她是不会让香妃查出是墨云做的手脚,只会查出是于绯诗做的手脚。
绿颜的话并不能左右香妃的想法,但还是成功的让香妃对丽太妃死,生了沉沉的疑惑。
遣下绿颜,当下香妃就让人把那日给丽太妃诊脉的太医传召到寝宫来。
炎炎夏日,已经上了年岁的老太医匆匆跟在香妃的婢女月珠身后。急促的脚步,周身不时侵蚀过来的炎热,早已让他汗如雨下。
心中也不是没有考量,身为主事太医多年,内宫的争斗早看的清清楚楚。如今他年事已高,很快就到了回乡归隐的时候,他万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什么事端来。
丽太妃的事情,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昭元宫的绿颜姑姑却是为这事找了他两次。第一次,让他瞒下丽太妃的真正死因,改成因酷暑难耐,下人们照顾不周才使得丽太妃中暑身亡;第二次,绿颜姑姑却是让他改口,说在诊脉记录上依然留着原来的说法,但是若是有宫里头的娘娘问起,就将丽太妃的死因据实相告。
果不其然,绿颜姑姑刚把话传来没多久,香妃娘娘就来人传召于他。
其间错综复杂的干系,他焉能不明。
进的香妃宫里,老太医习惯性的扶了把自己的山羊胡,才是规规矩矩的朝着躺在美人榻上的香妃,跪地下礼,
“臣叩见香妃娘娘。”
“起来吧。”蜿蜒的柳眉微微一挑,眉间柳色晕出漫不经心的慵懒。香妃悠悠的坐正些半斜靠在榻背上的身子,示意老太医起身。
“谢娘娘!”老太医顺着香妃的话语,直立起身,恭着身子候在一旁。
“来人呐,赐座。”有意无意的瞟了身前的老人一眼,香妃朝着一旁的月珠使了使眼色。月珠会意,搀扶着老太医坐到榻下的木椅上,并奉上香茶,
“大人请用茶。”
“谢娘娘!”任由着月珠扶着自己落座,坐下后,老太医不忘双手抱拳,向着香妃的方向,又是一个规矩的谢礼。
香妃摆了摆手,换了一个舒服姿势,幽幽启唇,
“大人不必客气,这些年来,也多的大人照顾,本宫与姨母才能福寿安康。大人是知道的,本宫年幼之时,母亲就已逝去,一直是姨母将本宫带在身边,细心教养,妥帖照顾。如今,姨母却是遭此横祸,本宫岂能不问个明白。”一字一句,说的客气,实为凌厉。
字里行间的意思,无不透露着,如若老太医敢对丽太妃的死有所隐瞒。她香妃娘娘,绝不轻饶。
见惯了宫里头那些娘娘的手段,老太医怎会不明白香妃的意思。
附和着,点了点头,恭谨的答,
“娘娘与丽太妃的情意,让人感动。只是,太妃娘娘毕竟年事已高,冷宫里的下人们毕竟比不得宫里头的贴心,难免照顾不周。加上三伏天的天气,炎热难耐,所以……”
“你胡说!”未等的老太医把话说话,香妃一记厉喝,随着投来一记犀利的眼神。生生把老太医没说完的话逼回喉咙里,
“本宫不是刚刚进宫的小丫头,太医院的门门道道,本宫熟的很。少拿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托辞来敷衍本宫。”
“老臣惶恐!”绿颜姑姑早有严明,要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能说出实情。沿着眼前的情景,老太医露出惶然的神色。
瞧的香妃眉目一挑,迸出威肃的严厉来,
“穆大人,您都已经迟暮,何苦还搀和到这些事情里。用不着多少时日,你便可告老还行,颐养天年。难不成,你还想在这节骨眼上生出差错不成。本宫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嗯。”淡若无声的一丝浅哼,轻轻的哼入老太医耳中,哼出激浪千层。
时机已到,老太医不再拿捏,“噗通”一声,跌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