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喝一杯啊?”我一屁股坐在他房间的地上,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一旁,里面的几罐啤酒滚了出来。
“好啊。”他也很随意的坐在我的旁边,随手拉开了啤酒的拉环,喝了起来。
“尹诺,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对你的以前很感兴趣吗?其实,我不止感兴趣,一年前我去过你长大的地方。”空子许说。
“c城,你去过c城了,为什么要去啊?”很意外空子许去c城干嘛?
“就是,不想待在这里,又想不到去哪里,就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空子许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你就不好奇,现在它变成什么样了吗?”
“一点都不。”c城里并没什么让我留恋的东西,对于那群亲戚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空子许看到我蛮不在乎的样子,笑了笑,他说:“你的尸体后来是被你的大伯领回去的,一年前,我从他那里得知了你墓园的位置,我带了波斯菊去看你,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停下来问我,我点了点头,他像想到什么似得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的时候还蛮胖的吗?”
“你怎么知道啊?”我疑惑的问。
“你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胖嘟嘟的,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墓碑,结果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尹诺,23岁”。”他回答道。
“天哪,那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侏儒症患者啊?这么大年纪就长了这么点。”我悲痛的哀嚎着。
“你大伯的家里,只有那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没办法就用了它了。”他笑着说。
也对,我上大学后都没回过c城,他们又哪里会有我的照片,早知道我死的这么仓促,我早就穿的漂漂亮亮的照一张遗照留着备用了。
空子许跟我谈论着c城,大伯的一双儿女也都成家了,现在大伯和大伯母可以说是安享晚年。他们对于我的死感到很悲伤,他们跟空子许说我一直都是个苦命的姑娘。很快,啤酒都快被我们喝完了,我忘了来找空子许喝酒是为了和他谈论空怀正的,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回房间,可空子许突然拉住了要离开的我。
“尹诺,人死后去的那个地方好吗?”空子许抬头看着我,他的眸子像水面一样波澜不惊。
“不好,一点都不好,在那里你并不能做你喜欢的事。”我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说。
“可是在这里,我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你知道吗?”空子许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一直跟我说,要做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每当我破了一个案子,他总是很开心,他想法设法不断地把案子塞给我,他说他为我骄傲,可是他知道吗?我一直为他感到骄傲,我一直为是他空怀正的儿子骄傲,我以为他是世界上最高大的父亲,世界上最正义的人,可是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骗人的。”
我看着空子许垂着头不断地哭泣着,眼泪一滴一滴的击打在地面上,我记得空怀正也这样子过,我忍不住抱住了空子许,我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他一个人进入监狱里就没事了,知道我们怎么过来的吗?铺天盖地的媒体每天堵在家里,医院和法医中心,就算是这样,我妈妈还相信他是冤枉的,她不停的跟人家说,自己的丈夫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她知道,她和他过了二三十年了,她真的知道。最后她就这样随着她相信的丈夫去了,只剩下我,”空子许紧紧的抱着我,想从我的怀里得到他想要的温暖,他说,“我再也没有家了,我再也没办法做他期望的那个正义法医了。”
醉倒的空子许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他太累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呵护的最好的那一个,无疑这次老天给了他最大的考验。
我一直都没睡,我觉得空子许现在最痛苦的事不仅是父母的死,还有空怀正的事让他不再愿意接触法医这个他很痴爱的职业了。我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可以帮助他。
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他的手机,打开了他的通讯录,拨通了王警官的号码。
第二十一章
我本想像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认真的为宿醉的空子许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但是掂量着自己的斤两以后果断放弃,不过还是像模像样的在他的房门外留下一张便利贴,上写着:“空院长,我找老朋友叙旧去了,你的手机和钱包里的少量现金暂时被征用了,谢谢!”
昨晚给王警官打电话本来想向他求助的,没想到王警官两年前出任务时受伤现在已经不做警察了,不过他说自己在警局里有一个很好的晚辈可以帮这个忙,让我可以过去找他,我们约了九点钟警署门口见。
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还是不见王警官的后辈过来,不会被放鸽子吧?我难免有点担心,不断的扯着一旁花坛里的绿叶,如果他今天没来我就得重新想个办法了,而以我的智商想个办法总是需要时间的,等我想到了,搞不好假期都过去了,得不偿失!
在我的祈祷声中,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朝我这边急匆匆的跑过来,眼神里满是歉意。
“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来迟了,你是尹小姐吧?”
“对,您叫我小尹就行了,怎么称呼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