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耆冲刘贞欢喜道:“真是大喜事。我家大王已经在蜀地访寻到你家亲族啦!”
“什么!?”
陈氏和刘贞俱是喜出望外。
陈氏忙不迭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呀,还得好好谢谢你家大王。贞娘,咱回去就赶面,三郎最爱吃我做的蒸饼!”陈氏连声道:“三郎可是皇子,如之前那个书院的刘老匹夫必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看来这是真亲戚了!”
刘贞也激动:“烦请大官人给个地址,我们好去蜀地认亲。对对对,妈妈咱应该这就家去,备份厚礼拜过殿下,就走。”
张耆好笑着拉住刘贞和陈氏,“你们不需那么急。你家的亲族,说来也是巧,就在这京城里。”他卖了个关子,“大王近日忙于治盗,过两日就会邀你们去见人。我先来通知你们,好让你们早作准备。”
“多谢张大官人了。啊呀张大官人不如赏脸家去喝杯茶再走?啊,张大官人慢走……”陈氏碎碎叨叨跟张耆寒暄完,才跟刘贞两人激动着一路说笑回家。
回家一讲,刘家人纷纷都是高兴起来。
“如有亲族,大伙抱起团来,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李舅母忿忿道,“这天旱成这样,田里的苗都快渴死了。可是村里就咱是外来的,只能由着人家先浇田。哎呀,若是韩王是咱们这的保长就好了,县官不如现管!”
“如何不能现管?”刘贞嘻嘻一笑:“今日开封府贴告示了。以后严禁国人强令流民为奴,北人可就地入籍啦!”
“真的!”李舅母高兴地站起来,连连抚掌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陈氏看李舅母眉飞色舞,脸一冷道:“那当然是好,村子里那些个有手有脚的私奴,必定都要变成良民。你一不用嫉妒别人家好日子,二不用被魏大那夯货捡漏了。”
李舅母脸上讪讪的:“阿姊快别提魏大那厮。我当时是痰迷了心窍,现在想来后悔地紧。”
陈氏不再挤兑,转而问向刘钧:“这天没黑,就不练宰羊,这般偷奸耍滑,何日能学会?!”说罢怒气冲冲地去刘钧的卧房抓他。
李舅母看陈氏的背影,悄声对刘贞抱怨:“阿姊有儿子有靠山,哪里晓得我这样的人的苦楚。我自己苦就算了,贞娘,你说,大娘二娘没个兄弟,日后谁不敢作践她们?”
刘贞对于母亲和舅母之间的话语,不好插嘴,只能本心说道:“不论日后,咱们孤儿寡母的平日过日子,都得小心些坏人才是。”
李舅母有些没趣,想回房休息。
那边响起陈氏的叫声:“贞娘!贞娘!快看看!”只见陈氏惊慌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阿钧房里的衣服细软都没了,是不是遭了贼?!”陈氏紧张着盯着,接过纸,正在看的张刘贞。
刘贞识字不全,一个字一个字,边猜边想,读的很吃力,但还是明白了意思:“不是遭了贼。阿钧他说,他去当兵了。”
“什么?!”
“什么?”
陈氏懵了:“当什么兵?打仗会死人的!”
刘贞连蒙带猜:“信上说,官家在招兵。阿钧不仅自己去了,好像还拐走了种咱家田的一个私奴。就是隔壁家的那个。”
陈氏抓过刘贞手里的的信,昏花的两眼睁大了都看不懂,反倒是流出泪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苦骂:“这个贼养的!哎呀!是要了我的老命啊!他大哥、大舅、翁翁,都是死在打仗里头。他这是作死啊!好好日子不过,去当什么兵啊!啊----”骂着骂着,痛的直拍心口:“都怨我!我逼他当什么屠夫?他想当读书人就读,想娶卫娇娘就娶,一辈子丢人也比死了没个全尸的好哇----我真是悔啊----”
刘贞没想到刘钧就这样走了,又如当初在凌阳那般,跟着个伙伴说走就走,那个时候阿钧是多么的快活和自信啊。是什么时候开始,阿钧成了窝囊的代名词了呢?刘贞不知道,只记得她那日从粮铺抢粮回来,见到坐在家门口的刘钧一见她就哭了。哭得是那么伤心羞愧。可是这份伤心时日久了,恐怕阿钧也记不得当时的感受了吧。
“阿姊快别伤心,咱家不是认得韩王么。求他把阿钧弄出来不就行了?”李舅母的劝解,令陈氏眼睛一亮。
她重新撑起精神,嘴里却硬了起来:“这混账死在军营才好,省的天天惹我这半老婆子为他操心。阿贞,你也别去求韩王!”
刘贞囊着鼻子,应和陈氏说:“嗯,我不求韩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对本文建议的诸位小娘子,非常感谢~我会继续努力~努力更新~
感谢慷慨的 rr 小娘子~和 fl 小娘子的地雷~~
☆、亲族
似是一阵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刘贞虽不能如朝堂诸公那般,知晓盗匪消融的速度是多么快,但是她明显地看到随着落户本地的北人越来越多,她开口说话遇到的轻视少了好些。而如刘钧那样吃当兵饭的青壮,从各家走了出来。左右四邻的人家都又开始变成了淳朴的勤劳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