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稍微思忖一番,突然恍然大悟,有些不确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对方是有备而来,目的不是在镖,而是在人?”
耿易点头,继续道:“对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张成业的对手,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多做困兽之斗,待镖单到手之后,立即就撤退,放张成业回去,众人看到他丢镖还完好无缺地回来,自然是要多加揣测的。”
小四有一个地方不明白,“龙马镖局本气数将尽,纯靠张成业一人扛起招牌,他们这么做的岂不是无功而返?”
耿易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争气地道:“龙马镖局的气数在我们看来是将不长久,但是在百姓看来只要有张成业在,这就是个值得信赖的镖局,他手下的人虽然没什么可以抗住龙马镖局这个金字招牌的人,但是走小镖什么的是没什么问题的。”
小四还是有些不明白到底张成业的死跟他们现在所处的形势有什么不一样。
耿易拿起毛笔在他脑仁上一敲,叹了一口气,直接将话题挑明白来说:“这样来看,对方或许也不是冲着张成业去的,而是冲着龙马镖局的这块金子招牌,龙马镖局内讧本就严重,一旦外界施压,就会溃不成军----”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似乎迸发出一种狠戾的凶光,然后又继续道:“不觉得和我们现在的形势很像吗?利用某一个契机,引发公愤,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我帮他们一把,一步送他们回家!”
第二十一章
小四目光忐忑地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界之深远,怕不是老早就看出了这之间的端倪,为夫人布下了这场局,成了执棋人。
耿易:“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鱼儿上钩。”
小四神情有些为难地说:“可是现在当家的您已经把人都得罪光了啊,谁还愿意为我们卖命呢?”
耿易轻笑一声,并没有回应小四,脸上是张扬的神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小四不禁晃了神。
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一夜过去了,漫漫长夜中迎来了晨光的破晓。
负责把守山头的人依稀到位,站岗的人脸上萎靡不振的模样,精神不济,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留下的后遗症,有人东倒西歪地走过来,衣衫还没有穿好,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朝着远处的瞭望台看一眼,尽是不屑的神色。清晨就互相吵闹、嘶吼的声音,寨中规矩不再清晰地从他们身上体现出,他们身上充斥着对这些规矩的蔑视和挑衅。
苏七七向往常一样,叫人进来穿衣洗漱,喊了老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她有些狐疑地下床,打开门,院中空无一人,四处空落落地,寂静得有些让人胆寒。
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就看到耿易从院外走进来,皱着眉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罩在苏七七身上。
苏七七打断耿易的动作,疑惑地问:“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人都没有?”
耿易看她担心的模样,生了逗趣她的念头,故作伤心的样子,哽咽着说:“夫人,从今以后可能就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苏七七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人要造反了,他们都不听我的了!嘤嘤嘤!”说完耿易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就要窝在苏七七的怀里,小声地汋泣着,苏七七无奈只好十分为难地仰着头,让他靠得舒服点。
苏七七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耿易的脑袋,以为他是在乎男人的面子不能好好地照顾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应该还有些存款啥的吧,我们可以下山开个小店铺什么的也可以过生活的,没关系!”
耿易在她怀中仰起头,头顶上的碎发因为蹭在她的怀中有些凌乱,细细碎碎地搭在耿易的额前,又弱小又无助的模样看得苏七七母性大发。
“可是,我连存款都被抢走了!嘤嘤嘤!”
苏七七黑线:啊,你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连自己的小金库都守不住呢?但这些话不能就这样说出来会打击耿易的自尊心,她短时间内整理好措辞:“没事,实在不行可以干会我的老本行!我乞讨那么多年哪个地方有钱我一清二楚,不会饿着你的,就是你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可能会有些吃苦。”
耿易摇摇头,一脸深情地说:“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苦,那我现在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现在你跟着我会很痛苦,你还愿意吗?”
苏七七切了一声,眼中是闪烁不停的光茫,反问耿易:“痛苦?一点都不痛苦,我可是经历过深渊的人,只要是比当时的情况好那么一点点都是一种馈赠啊。”
这话是苏七七笑着说出来的,但是在耿易听来句句都汇聚了她的泪水,那是什么困境才让这个如花一般明眸善睐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
耿易现在五味杂陈,原本是存了心想要逗逗这位姑娘,但是现在弄巧成拙,自己倒是有几分伤感来,他直起身,面对着苏七七,庄重地说:“我是不会再让你过重蹈覆辙的生活了。”
苏七七惊讶:“可是你……”
还没等苏七七说完,耿易就耍上赖皮,朝着苏七七做鬼脸:“嘻嘻,就是骗你的!”
苏七七表情微变,想把耿易推开,却一下子被耿易抓住手,耿易低头看向她,说着:“但是现在严峻的情况是真的,七七,你好好看着,你张叔就要沉冤得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