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弦音犹豫了一瞬,发现自己除了跟上去,似乎别无他法,只得勾着头,走在了后面。
男人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厢房,一撩袍角,在桌边坐下。
他坐着,她站着,他看着她,她低着头。
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良久,他突然开口问她:“聂弦音,你到底想要怎样?”
语气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弦音一怔,这个问题不是应该她问他的吗?怎么搞成他问她了?
那既然他问了她是不是可以如实答呢?
低着脑袋绞了绞手指,她头也不敢抬,小声道:“我如果说想怎样,王爷会如我愿吗?”
“不会。”男人回得特别干脆。
弦音汗。
尼玛,不会你问个毛啊?
那话题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不过,你可以先说说看。”男人又出了声。
这又是什么神转折?
弦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温淡,看不出喜怒,不过至少比方才走廊上寒气减了不少,便鼓了鼓勇气,开口道:“当初十一王爷买我和姐姐花了十两银子,我现在能不能付王爷十两银子将我自己赎出来?”
见男人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她连忙补充道:“多付点也没关系,二十两也行。”
方才他说家奴无非就是说这件事,她记得当初也没有契约什么的,其实她走人不走人,他应该拿她没辙的,将银子付给他赎身,她完全是出于道义上的。
毕竟这个男人对她不错,虽然绝大部分时候很凶,是真的很凶。
可男人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周身的那种黑气又再次腾了起来,甚至比放在走廊上更甚,她眉心一跳,以为他嫌少。
的确,对他这种人来说,二十两简直了。
可是再多,她也舍不得啊,就算舍得,她也拿不出啊。
心里计较半天,她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割肉,“这样,最多五十两,王爷看成吗?”
“聂弦音!”男人骤然一掌拍在桌案上。
桌子被震得一晃,也吓了弦音一跳。
五十两还嫌少?
尼玛,讹人啊!
正想说再多她没有了,男人已语气沉沉先开了口:“就那么想跟本王撇清关系?”
弦音本能地点点头,马上意识过来不对,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因为因为太想留在神医府了,所以才这样,虽然在王府,王爷对我很好,也教会我很多本领,但是,我就是特别想学医术,所以所以,对,所以我才戴面具装哑巴,装跟王爷不认识的,就是怕被王爷认出来请王爷看在我并无背叛之心,只是一心向医、求医若渴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
男人黑眸沉邃地看着她。
“嗯,”情绪不明地点点头,“既然戴面具装哑巴、装不认识本王,都是为了留在神医府,想必,装不识字也是如此,所以,当日你进三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自己两三月后会入神医府?”
弦音心口一撞。
果然提识字这茬儿了。
这话问得
“当然不是,我骗王爷不识字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弦音心念电转、脑子转得飞快,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见男人盯着自己,她只得接着道:“因为因为我有些说不出口。”
男人噌然起身,弦音吓得赶紧伸手一副怕他打她想要阻止他之态:“我说我说。”
男人便站在那里没有动。
“起初,我其实就是想低调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太露才不好,后来后来是因为因为王爷如此英明神武、芝兰玉秀、玉树临风、绝世惊才,我我对王爷特别崇拜敬仰,想跟王爷多加接触,王爷说教我识字,我就更加装不识字了。”
无比恳切地说完,弦音低下头。
男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静默了片刻,男人开口:“其实,如你所愿也不是不可,本王只有一个条件。”
弦音大喜抬头:“什么条件?”
只要不是要命,不是让她杀人放火,要钱不超过五十两,她都答应。
“昨日吕姑娘跟本王说,她跟你很熟,只要你将她找回来,本王便任你留在神医府,一两银子也不要你的,倒贴五十两给你都成。”
弦音汗。
这条件
万万想不到啊,怎么会是这条件?
一时间心绪大动,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这个男人终于想到找吕言意了,甚至为了吕言意甘愿放过她,且还给她五十两银子而感到欣慰呢,还是该为这是一个她不可能做到的条件而感到郁闷?
而且,昨日她几时说过吕言意跟她很熟?
她明明只是说,她对神医府比较熟而已。
见她不做声,男人又开口问她:“怎么样?这条件优越吗?”
“优越,很优越。”弦音点点头,欲哭无泪。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只是,我也不知道吕姑娘去了哪里,我如何能找到她?”
男人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本王也帮不了你。”
说完,撩了衣摆又坐了回去,一副爱莫能助之姿。
弦音:“”
咬了咬唇,弦音问:“所以,王爷是准备带我回三王府吗?”
“当然,你是本王的家奴。”
“但是”弦音头皮一硬,决定豁出去了,“我也没有卖身契在王爷手上不是吗?”
男人闻言一怔,似是不意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微微眯了眼睛,眼波里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