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男人终于停住脚步。
“我说我说我”弦音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我不学医术了,我跟王爷回去”
不知为何男人似乎更不高兴了,蓦一扬臂,将自己的衣袖自她小手上扯开。
弦音骤不及防,来不及松手,被那股力道一带,朝边上趔趄了两步,好在他用力不大,她又自己稳得快,才没有跌跤。
“你的决定改得可真快。”
沉沉丢下一句话,男人继续拾步向前。
弦音就彻底懵逼了。
尼玛,这不跟他回去不行,跟他回去又不对了?
这个死男人到底要闹哪般?
“王爷,王爷”她又跑着追了上去。
因为脚上的伤还未好,特别是脚脖处的那一道,哪经得起她如此狂奔,跑着跑着脚下一软,她来不及稳住,扑踉几步,一头栽倒在走廊上。
卞惊寒听到后面“嘭”的一声,脚步一滞,回头,就看到某人摔个狗啃泥,趴在那里痛得龇牙咧嘴。
眸光微敛,他将头转回来,背对着她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静默了片刻,又蓦地转过身往回走。
走到弦音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冷攫着她,再倾身,大手一拧弦音的衣领,将她从走廊上扯起来。
他松手的刹那,弦音还未站稳,小身子一晃,他又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他问她,声音又沉又闷,又冷又怪。
弦音瘪瘪小嘴,眼眶都红了,摇摇头。
卞惊寒蹲下去撩起她的裙裾想看她的腿,被她大惊失色地后退一步避开:“我没事。”
怎么能给他看自己的腿?
吕言意可是给过他看腿的。
见她如此,卞惊寒也未强求,瞥了她一眼,直起腰身。
又静默了片刻,他才再度开口:“去跟神医道个别,准备一下回大楚。”
没有任何情绪地说完这句话,他的大手松开她的腰,转身离开。
弦音站在那里怔了好久。
所以,这是答应了她吗?她跟他回大楚,他放过厉神医。
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她知道,她的意思他懂,就像他如此行径,他知道她会懂一样。
神医府外,管深准备好马车等候。
厉神医和管家将卞惊寒和弦音送至门口。
卞惊寒跟厉神医道别,“这些时日多有打扰,感激不尽!”
厉神医笑:“王爷客气,只要不嫌怠慢就好。”
弦音站在身后,心里又是冷嗤,又是冷哼,感激不尽还挖人墙角?这话说出口也不嫌害臊。
卞惊寒先上了马车。
弦音对着神医一步三回头,心里不舍得厉害,也憋屈得厉害。
好在神医答应她,在她三月离发作之前,会去大楚找她。
大概是见她久未上来,卞惊寒伸手撩开车幔,不做声,就面色沉静如水地等在那里。
弦音瞪了他一眼,提起裙裾,“咚咚”恨恨踩上踏脚凳上了车。
待她上车坐下,卞惊寒大手才放下门幔,外面管深收起踏脚凳,开始赶车。
马车慢慢行起来,弦音又赶紧扭头打开窗幔看外面,朝厉神医依依不舍挥手。
卞惊寒盯着她,一张俊脸黑如锅底,见马车走了一段了,她还没完没了了,索性一伸手,“唰”的一下将窗幔拉上。
弦音吓了一跳,回头看他。
“既然那般舍不得,下去好了。”卞惊寒声音闷闷沉沉的,脸拉得老长。
弦音没做声,也冷着一张小脸,坐好,不理他,一人生闷气。
尼玛,她倒真想一冲动让管深停车,她下去,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还不是英雄气短!
神医府外,厉神医和管家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厉神医转身进门。
管家拾步跟在后面:“如今府中周转实在紧张,要不要将那些配药贱价抛卖出去?”
“不用,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药农很快就会找你,让你重新预购他们的得择。”
管家一震,难以置信:“真的吗?”
神医脚步未停,点点头:“嗯,应该是。”
“为什么会这样?是神医去找他们的原买主们谈过了吗?”
“没有。”
“那为何?”
厉神医没有做声。
今日那丫头突然过来跟她道别,她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所为吧?
其实,这几日他不在府里,就正好发生这种事,她已有些怀疑是他,只不过,今日终于肯定。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知道,他那样的男人,意不会在银子,也不会在药,既然那丫头跟他回去了,他定然就不会再为难。
只是,她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已经知道聂弦音跟吕言意是同一人了呢?
马车上,一大一小两厢无言,两人脸色都不好。
先是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来卞惊寒拿出一本书来看,弦音闭起眼睛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卞惊寒忽然“啪”的一声合上书卷:“聂弦音,让你跟本王回去,就那么委屈你,让你这样一幅死样子!”
弦音本就没有睡着,那一声“啪”已经让她睁开眼。
对上男人沉怒的深瞳,弦音懒得理他,撇开眼,侧了一下身子,继续阖眸装睡。
既然说她一副死样子,她就死样子给他看。
刚阖上,头上骤然“啪”的一痛,她睁开眼,是卞惊寒拿手里的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本王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