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人高腿长,走得又快,弦音人小腿短,就算被拖拽着以往下跑的速度,却依旧跟不上他的。
因为脚来不及捡,几次差点栽扑下去,所幸手臂被他攥着,有他提拧的力度,才没有让她摔下去。
“王爷”弦音气喘吁吁,被他的举措吓住。
他也没有停下,而是干脆长臂一捞,将她抱了起来,挟于腋下,大步往前走。
卞惊澜、李襄韵、卞鸾全都看傻了眼。
卞鸾:“看来,这个叫什么弦音的小丫头跟父皇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应该是三哥的坏话,不然,三哥不会这么生气,我可是从未见过三哥这个样子,那丫头死定了。”
卞惊澜:“我怎么觉得三哥是生气那丫头不该进宫找父皇、迫不及待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呢?竟然直接挟抱着人离开,三哥霸气!”
李襄韵没有做声,微微抿了唇,云袖下紧紧攥握成拳的小手薄颤个不停。
她比不上那个叫吕言意的女人也就算了,在他的心里,她难道连一个小毛孩的下人都不如吗?
都是为了他来面圣,都是为了帮他脱困,都是为了他,他却连一眼都未看她,更别说跟她说一句谢谢。
哦,不,刚进龙吟宫的时候,瞥过她一眼,只是那一眼
那一眼
被卞惊寒抱挟在腋下,起先,弦音还挣扎着试图下来,毕竟这是在宫里,光天化日之下,宫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这行为太过引人注目。
可后来,她努力了几次未果后,就干脆放弃了。
不仅放弃了,还乐在其中了。
她本就嫌这宫道太长太长了,每次进宫出宫,就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样,现在不用她走,多好!
“王爷,能不能朝我上面挟一点,这样就可以让我保持头朝上脚朝下?身子太平不是很舒服,下身比上身高,就更不舒服了。”
男人冷瞥了她一眼,将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臂朝上挪了挪。
弦音挑挑眉,甚是满意。
过了一会儿。
“王爷,你不会忘了自己手臂上挟着个人吧?怎么越挟越松了?能不能挟紧点,我都要掉下去了。”
男人闻言,手臂干脆一松,弦音骤然失去依附的身子直直往下一坠,她骇然惊呼,眼见着就要跌砸于地,男人又长臂一捞,在最后一刻将她挟接住。
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有惊无险。
弦音无语。
敢情是专门吓她的。
“王爷,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如果王爷将我的胆吓破了,那可就玩完了,不像衣服破了能补,胆破了就算神医过来都补不了。”
男人轻嗤:“本王倒是真想破了你的胆子,可是你胆大包天,岂是吓吓就能吓破的?”
弦音:“”
出了宫门,男人唤了辆出租的马车。
将她往车厢里一塞,自己弯腰进来,也不让车夫赶车,而是给了车夫银子,让他先去附近的茶楼喝碗茶。
弦音汗。
这阵势,看来要跟她算账了。
放下车幔,他跟她面对而坐。
因为她是被他塞进来的,还没来得及起身坐在马车里的凳子上,而是坐在车厢的底板上,他便也是坐在底板上。
所幸底板上铺了一层松软的垫子,也不脏。
两人盘腿,膝盖碰着膝盖。
“说吧。”男人看着她。
“说什么?”弦音明知故问。
“今日的事仔仔细细、详详尽尽地给本王说清楚!”
弦音抿了抿唇,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刻。
垂眸默了片刻,思忖着该从何说起。
其实,她今日很冒险,说白,她是在赌。
原本她打算说,卞惊寒是为了寻她才耽误了回朝复命,他也的确是在神医府寻到的她,完全说得过去。
可是她又觉不妥。
堂堂一个王爷,为了寻一个婢女下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她觉得她能想到的,卞惊寒那般精明的一人,不可能想不到,既然他没有这样跟皇帝说,就说明这样有问题,所以,她放弃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最能打动皇帝的,最能让他收回成命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此事跟他有关。
人性就是这样,无论谁,只有牵扯到切身利益,才会认真权衡利弊,好好取舍。
既然延误的几日都在神医府,那跟他有关的,就只能是帮他寻医寻药之类的。
帮他寻什么药呢?
她可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疑难杂症,而且,他还有医资力量雄厚的太医院。
她便只能赌了。
她就不信一个约五十岁的人,白日操劳家事国事天下事,夜里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会一点毛病都没有。
连她这般年纪轻轻都或多或少有些这里那里的毛病,何况五十岁的他?
她可是学过历史的人,历史上长寿的帝王可不多,英年早逝的却不少。
她就赌他有毛病,没有大毛病,也一定有小毛病。
她提出要单独面谈,因为她要故意说一些话去引导他,引导他去想自己身上的毛病,只要他想,她就能用读心术读出。
其实,在她刚说,卞惊寒是为了他的病去找的神医时,他就开始想了,他就暴露心事了。
只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会有那么一个隐疾。
见她半响不做声,男人蹙眉,用自己的膝盖碰了碰她的膝盖:“你是在组织语言如何跟本王说,还是在编织谎言,如何来骗本王?”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