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烫了吗?还是烧了?
“没什么。”男人泰然自若,云淡风轻,还甚是自然地伸手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弦音皱眉摇了摇头。
他是以为方才那么短的一瞬,她什么都没看到他手心是吗?
所以现在还特意提壶倒水证明自己的手什么事都没有?
眸色一痛,她直接跑过去就攥了他的手臂,并且将他手里准备端起来喝的杯盏一把接了下来,放在桌上。
然后拉了他手想看,他握成了拳头不让她看。
“真的没事。”他也蹙了眉。
她不信。
她已经看到了,怎么可能会相信没事?
她执意要看,她非要看,不看她不放心,她开始掰他的指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用力去掰。
男人很意外她会如此,眼波微微一漾。
也很无奈,“你怎么那么倔?”
换做常人,他只要一扬臂,就能将人甩飞,可面对的是她。
当然,常人碰都不敢碰他,更别说这样吊在他手臂上掰他指头,也只有她,才敢如此放肆,才会犟得像头牛一样。
见她小脸脸色很不好,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眸光敛了敛,索性五指一张,摊了手给她看。
通红的掌心入眼,弦音瞳孔剧烈一缩,停了动作。
掌心中央的皮整个都没有了,边缘稍微还有些,却不是被烫得焦了、就是起了卷、还有许多水泡,触目惊心。
看完一只,她又去看他另一只。
另一只更甚。
弦音难以置信地看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难怪,难怪她摔在地上,他站在她面前就是不去扶。
难怪她走在他后面,他就将手拿到前面,她跟他并行,他就负手于身后。
“怎么弄的?”
话问出口,她已红了眼眶。
她抬眼看向他,他将视线撇开,没做声。
她以为他不愿意说,也不打算说的时候,他又开了口:“找吕言意弄的。”
弦音一怔。
男人的声音继续:“本王听手下负责找她的人说,在天泉茶楼看到她了,本王便赶去,因心中急切,不小心撞上一上茶的伙计,伙计托盘里端着的小茶炉和茶壶被本王撞掉,边上有一小娃儿,眼见着茶炉和茶壶要落在小娃儿身上,本王便徒手接住了,于是就”
“你做什么非要找她!”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弦音嘶吼一声打断,一直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
这次轮到男人怔住。
徐徐转眸看向她。
一时间有千头万绪从脑子里划过,困扰在心里的那团乱忽然一下子清明,他微微眯了眸子,忽然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想到他的手伤,弦音又伸手握住他的腕,将他的手拿开。
“看着本王!”男人开口,声音微哑。
弦音吸吸鼻子,抬起红红的眼睛。
四目相对。
弦音以为他是有话要说,谁知道他只抿了薄唇只字不语。
两厢沉默,她等了等,他依旧没有开口,黑如琉璃、又深如潭水一般的凤目凝着她一瞬不瞬。
她心中疑惑:“怎么了?”
男人忽然扶额笑了。
是那种非常会心的笑,甚至低低笑出声来。
然后似乎很激动,还转过身去低笑了两声,再转过来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黑眸里也是从未有过的亮,就像是坠入了夏日的星子,点点星光随着笑意漾开。
弦音彻底懵逼。
尼玛,她哭,他笑?
看到她哭了,他就觉得那么好笑?
小脸瞬时就冷了。
男人却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甚至也不顾手掌都那般样子了,还探进袖中掏了掏什么东西,握住,伸到她面前。
“早上你不是说要奖赏吗?你猜猜看,本王手里握的是多少银子?猜对了,银子你就拿去。”
弦音:“”
也更加懵了。
跳跃实在有些大,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刚刚在说手,说找吕言意,怎么突然又说到奖赏了?
而且,奖赏就奖赏吧,还让她猜?
换作常人,她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他这样的男人,几时见过他有如此无聊的举措?
“王爷的手不疼吗?”她问。
“疼,所以你快点猜。”男人一本正经回道。
弦音便更加无语了。
疼还这般无聊?
“既然是奖赏,为何要我猜?奖赏就应该直接给,要我猜的话,我若猜错了,岂不是拿不到?那还叫什么奖赏?”
“你就那么没自信?不敢猜?”
尼玛,还激将上了。
好吧,那就赌一把,奖赏这种东西,她本来就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
垂眸看向他攥握的拳头,她心里分析了一番。
虽然他的手很大,但毕竟是手,一手握终究有限,这般空间的话只能握一锭整银吧?
可若是银票,那就说不准了,一张纸,面值大小天壤地别。
她抬起他的手臂,左右前后端详了一遍他的拳头,想看看到底是银子,还是银票。
然,丝毫都看不出。
这让她怎么猜?
算了,他的手伤成那样,让他这样拿着,她都替他疼得厉害,就随便猜一个吧。
“五十两。”
男人轻嗤一声,摊开手。
一枚黄灿灿的大金豆赫然入眼,弦音眸光一敛。
艾玛,竟然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