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沉默,弦音出声提醒道:“比如哈,王爷说,聂弦音,本王说过,天子当前、各府当面,不比在三王府,凡事必须三思而后行,不得任性为之,否则易招大祸,本王说得对吗?”
弦音学着男人平素威严冷峻的样子,一本正经开腔。
男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弦音一本正经继续。
“然后,我就得有反应吧,我得回王爷不是,我就这样,”边说,边动手让布偶点头,“王爷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字了吧?”
“对。”男人逸出一字。
“对对对,就是‘对’字。”弦音欣喜叫道,“王爷聪明!”
话落,又清清嗓子,“好了,现在第二个字,请王爷看好。”
手动了动,让布偶摇摇头。
“不是‘不对’哈,不对是两字,这个也是一字,王爷猜猜看,什么字?”
男人眸光微漾,当即猜出:“不。”
“对对对!”弦音激动地都跳了起来,朝男人竖了竖大拇指,“王爷真的好聪明,就是‘不’字,现在第三个字。”
说完,她就蹲下小身子,让布偶也伏在地上,然后手一动,让布偶起来。
“什么字?”
男人眼波一动,当即就明白了。
垂眸弯唇,也不知是不是恐自己情绪外露,他又转眸看向窗外夜色。
那一刻,就那一个瞬间,他恍悟她如此处心积虑真正用意的那一个瞬间,心中的大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不起?
她在跟他说对不起?
用属于她才想得到的独有方式。
那一刻,心底深处最深处的一块就像是被翻动,翻出来的全部都是柔软,从未有过的软,那感觉无法言喻,就算有再多的气,此时也消失殆尽。
其实,他气的只是,她总不消停,总能让自己出事。
伴君如伴虎,更有各府虎视眈眈,他怕有个万一。
见他未作声,弦音以为他没有猜到,又蹲在地上重新做了一遍:“王爷还没猜出来吗?”
男人将落在窗外苍茫夜色的视线收回,转眸看向她,轻嗤:“什么低级幼稚的东西,也只能在本王面前表演表演,哪能登大雅之堂?行宫就算了,用不着去丢人现眼。”
弦音“哦”,她本也没真打算在行宫表演,本就是专为道歉而来。
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呢。
心里好失望的。
低着脑袋,没做声。
“时辰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弦音再“哦”。
低着头转身,一步一步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去。
“聂弦音。”男人突然唤她。
“到!”她惊喜回头,以为他终于猜出来了。
谁知道他道:“出门后顺便将房门带上。”
弦音汗。
点了一下头,她失望转身,继续往门口走。
“你想说什么本王有数,本王收下了。”
男人的声音又骤然在身后响起,弦音脚步一滞。
反应了一下他的话,她难以置信回头。
所以,他知道她在跟他说对不起?
心中大喜,她瞬间就开心了,眉眼一弯朝男人扬扬布偶那只手:“王爷再见!”
末了,又让布偶躬身点头:“小的告退!”
再然后,又手指一动,让布偶偏偏头,做睡觉状:“王爷好梦!”
做完这一切,这才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替他带上房门之前,又从未关完的门缝里探了颗脑袋进来瞅了瞅他,见他在看着门口呢,她又再次将布偶伸进来,朝他扬扬手。
做完这一切,这才将房门轻轻拉上。
“噔噔噔”开心回房。
厢房里,男人好一会儿才将落在门处的视线收回,摇头轻笑。
都二十岁的人了,幼稚!
是二十岁吧?他记得他曾经问过,她是吕言意的时候。
拿起书卷,翻到方才看到的那一页,准备继续。
王爷再见,小的告退,王爷好梦!
片刻,他又再度合上书,置在桌上,静坐了一会儿,起身。
熄灯睡觉。
她那个什么又是王、又是炸、还什么天炸的牌是从哪里学的?
到达摇州的行宫是四日之后。
弦音发现,难怪在这个地方建避暑行宫,这里的温度比京师的温度至少要低好几度,说春天有些言过其实了,但是,说初夏绝对不为过,就是京师初夏的天气。
行宫建得气势磅礴、奢华大气,一点都不比皇宫差,而且还比皇宫新,难怪皇帝年年来此。
行宫是仿皇宫而建,有皇帝的寝宫龙吟宫,皇后的寝宫凤栖宫,嫔妃的贤宫、良宫、淑宫、德宫,然后就是王爷的宫,什么东宫、南宫、西宫、北宫、梅宫、兰宫、竹宫、菊宫,还有公主的宫,牡丹宫、莲花宫、海棠宫、腊梅宫。
太子卞惊卓自是住东宫,二王爷卞惊平住南宫,卞惊寒就住西宫。
到的时候半下午,各宫各府按照安排入住,下人们就各自忙碌收拾起来。
因为厢房多,所以,管深分下人厢房的时候,自己单独一间,弦音单独一间,佩丫也是单独的,其余的,就两人一间。
弦音有些心事重重,因为七月十二他们出发的,路上四日,已经是七月十六了,眼瞅着马上七月十八皇帝的寿辰了,依旧不见神医的影子。
傍晚接通知要去内务府领姜茶。
据说因为此地湿气重、阴寒之气重,所以,夏日凉爽,却也容易寒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