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京城繁华热闹。
并非是因为这一日天气晴好,适合赶集,而是因为这一日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去太庙拜祭之日,所以万人空巷,全都挤在了皇家队伍要经过的几条主干道的两旁,就是为了一睹龙颜和皇家风采。
马路两旁都拉起了警戒黄绸,不让任何人入到马路上来,还有皇室侍卫在前开路清道。
皇家队伍浩浩荡荡走在后面。
除了帝后乘坐龙辇凤辇外,因女子不便抛头露面,公主们乘坐的也是鸾轿,而太子王爷们全都骑马。
虽然帘幔垂下,看不到帝后风姿,欣赏不到公主尊贵容颜,但是,看那些王爷们一个一个意气风发、龙章凤姿,众人也是大饱了眼福。
特别是京师那些未出阁的世家女子,更是一片芳心大动。
队伍原本有条不紊地往前走着,不知怎的,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突然滑到了路中央。
大概是围观的人太多太挤,轮椅轮子一时失控,将路边警戒的黄绸带都给弄断了,直直滑到了马路上。
不知来者何人,侍卫举起兵器戒备。
男子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吓得不轻,脸色苍白慌乱
双手推动着轮椅的轮子就想赶紧往路边上退,也不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还是因为慌怕,脑袋几乎都要勾到了自己裤裆里面。
可侍卫们岂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来历不明的擅入者,而且还举止可疑,便团团将其围住。
队伍停下,圣驾自是就被惊扰到。
“怎么回事?”皇帝问跟在龙辇边上的单德子。
“回皇上,好像是有个男人突然闯到路上来。”
皇帝面色不悦,伸手撩开龙辇的明黄门幔。
与此同时,坐于凤辇里的皇后亦是打起彩幔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何事。
还有原本行于龙辇凤辇后面的太子王爷们,直接打马上前,查看究竟。
而这厢,几个侍卫命令男人抬起头来。
男人不愿。
侍卫们愠怒,多把大刀就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颈脖处都划出了口子,男人才不得不抬起头来,一张脸暴露在侍卫们面前,也暴露在太子王爷们面前,皇帝和皇后自然是也看到了。
太子卞惊卓呼吸一滞。
七王爷卞惊书错愕得如同见了鬼一般。
其余王爷亦是惊得目瞪口呆。
皇后脸色煞白如纸,慌乱地一把放下帘幔,心跳突突、脑中空白,犹不相信,又打开帘幔再看。
男人熟悉的眉目入眼,她目眦欲裂,坐都坐不住,差点一头从凤辇上栽下去。
皇帝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同样大变了脸色。
只不过,皇后是变白,他是变黑,黑如锅底,眼底的阴霾和风暴亦是瞬间风起云涌起来。
紧紧抿着薄唇,胸口起伏再三,他才吩咐外面的单德子去将人带过来。
后面凤辇里,皇后早已慌得乱了阵脚。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男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恨她专门来报复她的吗?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书儿跟他长了一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大家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到前面皇帝吩咐单德子去带人,她吓得连滚带爬从凤辇上下来,跌跌撞撞来到龙辇前面,“扑通”一声对着皇帝跪下。
“皇上”
想求饶,却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和理由来解释为何卞惊书长得跟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皇帝面色黑沉,眸光如刀,打在她的身上,那狠戾的眼神,就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她吓得浑身抖如筛糠,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男人已被侍卫推了过来。
来到皇帝面前时,两个侍卫将男人从轮椅上拧下来,扔在地上。
男人腿脚不方便,跪都跪不了,就保持着被侍卫扔下来歪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
皇帝凝目睇着男人,眸中如同暴风雨前夕的黑云越聚越多,越凝越深,直欲摧城。
忽的眼梢一掠,瞥向卞惊书。
早已如同遭遇雷击、脑中一片空白的卞惊书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七哥。”
离卞惊书最近的十一卞惊澜吓得赶紧下马去扶。
太子卞惊卓脸色也很难看。
卞惊寒亦是跟众人一样,一脸惊错莫名,眸底划过一抹深邃。
这厢,皇帝终于开了口:“告诉朕实话,你是不是为了陷害七王爷,才故意做了这张跟七王爷一模一样的脸?只要你说实话,朕便可饶你不死!”
男人一怔,没想到皇帝会如此。
皇后亦是难以置信抬眸,看向皇帝,眼底染起一丝希望。
男人垂眸静默。
显然,他今日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昨日,他的侄女丹丹又前去他南郊的茅庐探望他,并告诉他,皇后患了重病,近段时间一直在咳血,无多少时日了,可为了能最后见他一面,皇后隐瞒了自己的病情,照常参加今日的皇家太庙拜祭,希望到时能在路上看上他一眼。
所以,他来了,就算腿脚不方便,他也来了。
哪怕他恨这个女人,恨她背弃年少时两人的承诺,毅然嫁给了权势,恨她既然已经嫁人了,还来招惹他,还对他下药爬上了他的榻,美其名曰,将自己的身子给他,补偿对他的亏欠。
那肮脏的身子,他不稀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