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沐浴完,在卫生间里用吹风机吹好头发回来,发现绵绵已经躺在床上了,阖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睡着了。
只不过,原本只有一条薄被的床上此刻铺了两条,绵绵自己盖一条,睡在里面,另一条铺在外面,还多加了一个枕头。
弦音抿唇笑了笑。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睡沙发的心里准备。
轻轻带上门,也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走过去,掀被上床,躺好后,顺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黑暗中,她闭上眼睛。
躺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一丝睡意,明明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已经累得不行,明明这床比古代的床不知舒服多少倍。
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一会儿卞惊寒,一会儿小思涵,一会儿她爸妈,一会儿绵绵
人越睡越新鲜,越睡越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响起绵绵的声音:“你是怎样穿回来的?”
弦音一怔。
原来,失眠的不是她一人呀,这问题,这清爽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定然是一直没有睡着。
弦音便将大典上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穿回来了,感觉应该跟那副画有关,可是关联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一定要找出来,我必须想办法回去。”
说到这里,弦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翻了个身面对着绵绵,“你想回去吗?”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废话嘛,怎么可能不想回去?
她若不是因为卞惊寒,还不是一直惦记着回来,在那边,也有她的亲人朋友吧。
而且,她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很容易适应,而她一个古人,穿越到现代,从落后到高科技文明,要想适应,很难,很多事不会,事事都要学习,她怎么可能不想回去?
然而,没有得到绵绵的正面回应,没做声。
房里的光线很暗,绵绵又躺在床里侧的位置,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半响之后,才听到她开口,却是问她另外的问题。
“既然你说那本史书上的记载都不是事实,那事实是怎样的?”
弦音弯了弯唇,还以为她真不关心她在那边发生的事呢,原来也想知道啊。
好,那她就从穿越起,到穿回来,将中间所有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都告诉她,彻底解除她的心结。
龙吟宫
大太监圆禄不知第几次看向殿中的时漏,又偷偷抬眼看向坐在龙案后一直研究一幅画的新帝,很想提醒他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却又不敢贸然打扰。
毕竟才刚刚伺候这个主子,还没有摸清这个主子的性情,何况伴君如伴虎,他不得不提着小心。
要是管深在就好了,管深在,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可问题是,如今管深不在,晚膳的时候,这个男人派管深去办什么事去了,还未回,所以只得他自己面对。
看了看殿中的时漏,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手执拂尘躬身上前:“启禀皇上,已经亥时末了,明日还要早朝,奴才伺候皇上歇着吧。”
男人抬眸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又继续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幅画,没做声。
圆禄汗哒哒,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退至到一旁,继续守着。
他就搞不懂了,若说这个男人是因为思念大典上突然消失的良妃,那应该看正面画才对,可他拿在手里盯着看的,却是一副看不到脸的背影画,且,一看看两三个时辰不释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男人将手里的画朝龙案上一放,深深叹出一口气,身子朝龙椅的后背上颓然一靠,抬手捏眉心,一副甚是疲惫之态。
捏完眉心,手放下,男人也没有坐起来,就靠在那里微微阖上了眼睛。
见他似是睡了过去,圆禄蹙眉,不知道是应该拿条毯子来给他盖上,还是该唤醒他,让他去龙榻上睡。
想了想,不敢贸然打扰,还是去取了薄毯过来,正欲给男人盖上,男人却是陡然睁开了眼睛。
“去给朕备辆马车。”男人蓦地开口。
圆禄吓了一跳,不仅因为他突然出声,也因为他眼中蜘蛛网一般密布的血丝。
“请请问现在吗?”
“嗯。”
圆禄怔了怔,都这么晚了呢。
“皇上这是要去”
“回三王府。”
又回三王府?
白日里不是刚回去过吗?
当然,主子吩咐,当奴才的只管照办便是,圆禄领命而去。
卞惊寒坐起身,缓缓将龙案上的画收起来。
龙吟宫里一点她的影子、一点她的气息都没有,清冷清冷的,他要回三王府去睡,他和她最美好的回忆都在那里,那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尤其是被褥床单软枕之间,睡于其中,或许,或许可以有种她从未离开的错觉吧,也或许,她会入他梦来。
翌日清晨
聂妈推开门,发现床上两丫头竟然还在呼呼大睡,顿时大嗓门就扯开了。
“都几点了还在睡!快起来,跟平时一样,起来到小区里跑一圈,回来吃早餐。”
边说,边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打开窗帘。
强光透窗而入,投在床上,弦音最先做出了反应,眼睛未睁、眉头一皱,不满地翻了个身,鼻音浓重地嘟囔:“哎呀,妈,困死了,就不能再让我多睡会儿?”
“早睡早起是必须养成也必须坚持的好习惯”
聂妈当即回道,话还未说完,就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