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大楚这边的合卺酒跟平时说的交杯酒不同,是互喂,弦音将手中杯盏举着送到了卞惊寒的唇边。
卞惊寒亦是将手中的茶盏举到了她的嘴旁。
弦音启唇,刚准备承接茶水,卞惊寒忽然眸光一敛:“等等!”
弦音一怔:“怎么了?”
卞惊寒拉过她的左手,将其搭在自己腰上:“箍紧我。”
接着自己也伸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次你就是喝合卺酒的时候突然消失的好了,喝吧。”
再次举起杯盏送到她的唇边。
弦音没想到他会如此没有安全感,上次烧画的时候,用绳索将他们两人捆绑起来,这次亦是。
“就那么怕失去我呀?”弦音用力揽住他的后腰,笑眯眯问。
“你不怕吗?”卞惊寒不答反问,手臂也同样用力,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两人贴在一起,四目相对。
因为卞惊寒比弦音高大很多,所以她看他的时候,不仅要仰着脸,举杯递到他唇边手臂也吃力,便自顾自先启唇将他手里端的茶水饮尽。
见她如此,卞惊寒也略略低头承了她端的酒。
喝完之后,他也没有立即松手,而是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似是在观察着她的变化,又似是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见什么事都没发生,才将她不堪一握的细腰松开,接过她手里的杯盏放在一旁的桌上,唇角一勾:“想吃点什么,我让她们去准备。”
“什么都行。”
对于现在的她的来说,只要是吃的就行。
卞惊寒转身便出门吩咐去了,同时也吩咐宫人们准备沐浴的热水。
“我现在能将凤冠取了吗?太重了,我的脖子都快压断了。”弦音鼓了鼓嘴。
卞惊寒“嗯”了一声,并走过去帮她。
凤冠取下,弦音又将外面的大红凤袍脱了,“这衣服也是,又厚又长,热得要命,还走路不方便。”
见她脱完,朝边上椅子上一扔,卞惊寒什么都未说,只是略略挑了挑眉。
这世上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穿这一身,比如那个宋蓉,卞惊卓还未举行登基仪式和对她的册封呢,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凤袍穿身上了。
这女人竟然
有什么东西随着凤袍被扔在椅子上飘落于地。
似是一张纸片。
卞惊寒上前弯腰拾起。
是一张画像,不对,又不像是画像,比画像更栩栩如生、更逼真。
上面有三个人,都穿着奇装异服、头发也很奇怪。
想起那日在午国的龙翔宫,这个女人就是穿着类似这样的衣服穿过来的,他遂扬了扬手中的“画像”,问正站在梳妆台前,拆头上发饰的女人:“这是你的父母吗?”
弦音一怔,回头,见他手里拿着照片,小脸一变,赶紧过来一把将其夺了去。
夺去以后,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
其实,给他看也没关系的,她只是只是心情有那么一点复杂和微妙。
毕竟,按照他一个古人的审美观点来说,原本的她肯定没有她现在的这幅皮囊好看。
咬唇静默了片刻,她又将照片递还给他。
“是的,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你也认识认识你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卞惊寒凝着她,唇角轻勾,伸手将照片接了过去,徐徐转眸,视线落在照片上。
然后指了指那个站在她爸妈前面,扎着马尾发的女孩,问她:“那这个就是你了?”
“嗯。”弦音细细看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末的表情,却见他只是凝眸端详了一番,并未有任何情绪变化。
她便忍不住问了:“是不是没有我现在的样子好看?”
卞惊寒没做声,眉目低垂,看着手中照片。
弦音当即就有些不悦了,再度伸手将照片一把接过来,“哼!就知道你会这种反应!还说自己什么不以貌取人,看上的是我的人,不是我这幅皮囊呢,骗谁呢?”
睨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卞惊寒反而笑了。
“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是个坑,我该如何回答才好,并非默认你的答案。”
弦音不理他,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将照片放回到那个小匣子里面装好。
卞惊寒笑着摇摇头,走过来伸出双臂自背后将她轻轻拥住。
“其实,你原本的样子更好看。”
弦音一听,又不悦了,掰开他的手,自他的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可惜了?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不好?”
似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般,卞惊寒低低笑出声来。
“看到没?我说你的问题是个坑,就是个坑吧?有没有冤枉你?不论我怎样回答,你都不会满意的,说你现在的样子好看,你说我喜欢的是你的皮囊,说你以前的样子好看,你又说我觉得可惜了、认为你现在的样子不好,若我说都好看,或者说各有千秋吧,你肯定会说我敷衍,你说,若换做是你,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弦音竟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反正反正”
硬着小脖子反正了半天,也没有反正什么出来,弦音便干脆转了身,背对着他。
男人再次贴了上来,双手箍住她的腰身,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你们女人啊,就喜欢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弦音侧首,一个眼刀投过去:“你们女人?说!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曾经跟你计较过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