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的话来得猝不及防,厉竹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的感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个男人不是她一边的吗?
怎么又调侃起她来了?
他说得没错,她还真就是时刻准备着。
只是,被这样一语道破,难免尴尬。
“我我随身带的东西多呢,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药。”她自是不承认。
见她如此说,卞惊寒也没有再挑破,只是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其实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就算厉竹不认,秦羌也是很受用。
没有做声,只是弯弯唇角,平躺了下去。
关于恢复记忆的事,她不说,他也只字不提。
不过,他还真是很好奇,她是如何恢复记忆的?
他更好奇的是,她是如何连食了忘情之药忘掉的都记起来了?
厉初云的医术还真是高得惊人,不,应该说,厉初云还真是他的贵人呢!
厉竹开始给他右眼的眼周擦麻药粉。
随着她的动作,云袖的袖边在他的脸上、鼻尖上轻擦来、轻擦去,秦羌觉得,就像是有一片轻羽在他的心弦上刷过来刷过去一般,让人酥痒难耐、喉咙变得干涩。
又加上五石散的药力,他感觉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心底深处的那份酥麻轻醉越发变得浓烈。
她看着他,专注于手中动作,他也看着她,一瞬不瞬。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抿起的朱唇上,甚至起了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强行按捺住。
他很清楚,时机不对不说,屋里还有第三人在呢。
“有感觉吗?”
擦好等了片刻,厉竹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眼,“麻了没有?”
“稍稍还有些感觉。”
只得再等片刻。
见他的枕头有些高,厉竹倾身,一手抱起他的头,一手将枕头抽出。
因为这个动作,她几乎匍匐在他的脸上,确切地说,是她的胸口几乎贴到他的脸了,其实是已经碰到他的鼻尖了。
他甚至嗅到了独属于她身体的馨香。
只感觉到浑身的血蓦地往上一涌,有热浪涤荡过小腹。
“还有感觉吗?”厉竹又碰了碰他的眼,问。
秦羌憋得有些难受,喉结滚动,喘息了一声。
他能说,被她这样搞来搞去,他的某个地方起了感觉吗?
最要命的是,如果他现在是站立,或者坐着的姿势还好,至少外袍的袍角能掩住这一切,可是,他现在是平躺的姿势,所以,某个地方一抬头,就显得特别明显,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将衣料撑起。
该死的。
恐被厉竹和卞惊寒发现,他只得暗暗凝了内力,想让自己的那里软下去,却无济于事,还憋出了一头汗。
见他满头汗湿,厉竹一惊:“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就是,紧张,有些紧张。”
厉竹怔了怔,就嗤了:“紧张?你自己一个人取眼的时候不紧张,现在有人帮你,你还紧张?”
秦羌有些苦不堪言。
见卞惊寒也扬目看过来,唯恐被他发现了自己那里的变化,他陡然从矮榻上翻坐起来,双腿屈起,如此一来,双膝就可以将袍角撑开很大的空间,很好地掩护那里。
厉竹就在近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意欲何为。
卞惊寒亦看着他。
“咳咳”他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却依旧声音暗哑:“那个,有些口渴,想喝点水。”
厉竹汗。
还以为怎么了,竟只是想喝水,搞那么大反应!
而且,刚刚食五石散不是已喝了一大碗水吗?
莫非真如他所说的,紧张?
腹议归腹议,厉竹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不是。”将杯盏接过,秦羌仰脖“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水饮尽,喘息。
感觉到那里似乎才稍稍有偃旗息鼓之势。
卞惊寒坐在那里垂眸笑了。
如果说他陡然坐起,他也没搞清楚他怎么了,那么此时此刻,他是彻底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毕竟,同为男人嘛,同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厉竹接过空杯盏,示意他再躺下。
卞惊寒唇角轻勾出了声:“不知午国有没有皇帝驾崩,皇子要守孝三年、三年里,皇子需着丧服、不食肉吃酒、不近女色、不办喜事的规矩?”
秦羌面色微滞,躺了回去。
声音闷闷的:“要守孝的。”
厉竹没做声,微微抿了唇,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可以开始吗?”
放眼的冰块都快化了。
秦羌动动身子,躺好:“开始吧。”
毕竟厉竹的医术在那里,所以一切很顺利。
结束之后,厉竹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他的眼睛缠好包好。
已是三更天。
厉竹本想说让他好好休息,又想到皇帝刚刚驾崩,他必须守夜呢,休息都捞不到,更别说好好休息,便什么都没说。
卞惊寒提出了告辞。
秦羌其实很不想让厉竹走,可又不想她跟着一起熬夜,便让卞惊寒带她一起出宫。
出了龙翔宫,卞惊寒和厉竹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朕听说,换眼之术后的几个时辰尤其关键,很容易出现一些不好的情况,比如出血,比如眼体排斥,比如影响到另一只眼,导致双目失明,有的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