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她在乎对这个男人造成的影响。
见她难得这般温顺,秦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深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走到门后,抬手开门,手刚落在门栓上,他不知想起什么,又蓦地转身往回走。
大步走到厉竹跟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二话不说,双手捧了她的脸,又低头吻住她。
厉竹根本反应不过来,被他一番需索。
“舍不得你。”沙哑四字自两人相贴的唇瓣逸出来。
他缓缓将她放开。
厉竹怔怔的,口中缺氧、胸腔里缺氧,脑中也有些缺氧,七荤八素的,听到他这样的话,心绪大动得不行。
觉得他黏人的样子就像是他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却又马上要分离一般,明明,他只是去内殿而已。
秦羌再度朝门口而去。
厉竹则是拾步走向矮榻,可当她一个回头,看到走到门后的秦羌竟然又一次转身往她这边走。
厉竹汗,以为他又是回来亲她。
却见他只是拉了她的手:“不能让你一人在偏殿,若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必须在我的视线里,走,一起去内殿,你就在内殿休息好了。”
被拉着手被动往外走,厉竹凝眉:“不行,被别人看到不好。”
“有何不好?反正大家也知道你我的关系,你是我迟早要娶的人。”
秦羌态度很坚决。
迟早要娶的人
厉竹怔了怔,见他如此,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秦羌出来,胡公公跟他禀报,说文武群臣听到丧钟后都已连夜前来,此时跟几个王爷们都跪在龙翔宫外面。
“知道了。”秦羌点点头,松了厉竹的手,拾步出门看了看,又转身回来。
胡公公继续带着宫人挂白缟。
秦羌则是带着厉竹入了内殿。
指了指殿中的一个躺椅,秦羌示意厉竹:“已经四更天了,你快去眯一会儿,天一亮,我就让人送你回府。”
天一亮,各种殡天仪式都要搞起来,没必要让她跟着一起烦。
厉竹没说什么,拾步走向躺椅。
秦羌走到离皇帝尸体不远处的一个蒲团上跪下来。
见厉竹走到躺椅边,却没有坐上去,而是弯腰拾起椅边地上的又一个小蒲团。
“做什么?”秦羌疑惑地看着她。
她拿着蒲团径直来到他的边上,挨着他跪了下来:“陪你。”
秦羌皱眉:“不用。”
攥了她手臂,准备将她拉起来。
她自是不从:“我愿意。”
秦羌拗不过她,只能作罢,任由了她。
两人并肩跪在那里。
看着不远处矮榻上以明黄龙袍盖住的皇帝尸体,厉竹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世事无常。
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性命,大抵就是说的这种人。
她甚至在想,若人真的有在天之灵,此时此刻,若这个男人的在天之灵看到她跟秦羌跪在此,不知该作何感想?
是感到欣慰呢?还是会气得冒烟?
毕竟,一个是他布局想要杀死的儿子,一个是他几次三番想要除掉的女人,这样的两人,却还能跪在他的尸体前,为他守孝,他是不是特别欣慰?
而他在世之时,阴毒用尽,那般想要拆散他们两人,结果,他一去世,他们就双双堂而皇之地跪在这里,他会不会气得半死?
不对,他已经死了。
他会不会气得不行?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跪,不是为他而跪,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行径,他不配得到她的跪。
她只是为了秦羌而跪。
“你若困了,就靠这里。”秦羌拍了拍自己的肩。
厉竹摇摇头,“眼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很好。”
“嗯。”
翌日清晨,雷尘也进了宫,秦羌吩咐他送厉竹回的神医府。
回府后,路过厉初云的厢房,厉竹发现她站在窗边,眼睛定定望着一处,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连她经过窗外的走廊,她都没有发现。
“娘。”她唤了一声。
厉初云吓了一跳。
“回来了?”
“嗯。”厉竹点点头,见厉初云脸色不好,她犹豫了片刻,才道:“娘,他驾崩了”
丧钟已敲,她知道厉初云肯定已经知道。
她在想,她一大早站在这里失神,脸色那般不好,应该都是因为此事吧。
不管怎么说,不管当初是不是她所愿,她跟那个男人曾经发生过男女间最亲密的关系这是事实,他们还有个女儿,也是事实,纵然无爱,纵然恨,也是在生命中留下过痕迹的男人,从她此生未嫁就可以看出,是留下很重很重痕迹的男人,就这样没了,就算不是难过,也一定会有很多情绪,这是人之常情。
厉初云“嗯”了一声。
厉竹以为她要问是怎么死的,毕竟白日里人还好好的,不可能是寿终正寝,只可能是死于非命,谁知,她竟没有问。
只低低一叹,感慨道:“所以说,人啊,一定要相信因果报应,坏事做尽,报应一定会来,只是来得快,来得慢而已。”
蔡项南是,秦立川亦是。
蔡项南汲汲营营一生,筹谋一生,不仅没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还让其失去了皇子身份,他自己也赔上了性命。
秦立川同样机关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