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筠耳尖泛红,“我并无取笑你之意。”
他受不住洛娴娴这样撒娇般的与他闹,便随着她的力气微弯了腰,双眼清凌凌地看来,“娴娴。”
晏容筠开口叫出洛娴娴的名,带着亲密之意,他手足无措道:“你莫要这样。”
洛娴娴看着晏容筠的模样,和那温柔含蓄的眼神,忍不住想捧着他的脸要亲上一口。她轻跃而起,却一头撞到了晏容筠额头。
砰的一声,两人吃痛地分开。
晏容筠急忙拉过洛娴娴,细致地查看她的额头,一边按揉,一边担忧问道:“你可还好?头晕不晕?我去湿了布巾给你冷敷一下。”
洛娴娴拉住要走的晏容筠,“我没如此娇弱。”
她羞窘又尴尬,看晏容筠似乎没发现她跳起来的用意,既松了口气,却又有些不甘心。
洛娴娴手指轻柔地拂过晏容筠的额头,欢喜又责备,“只顾着问我,难不成你额头不痛?”
洛娴娴认真地看着晏容筠,表情郑重,“容筠,你为何近来对我的身子状况如此在意?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洛娴娴心沉了下去,表情凝重,“是否醉生梦死未完全解开,还是毒素侵入肺腑,我已无多少时日可活。”
她不由心中绞痛,原本以为解决了晏家事后,便一切美好近在眼前,她再也不需颠沛流离、挣扎求生,可原来一切都是老天开的玩笑吗?若她死了,容筠怎么办,红玉、小禾、晏琢还有其他关心她的人,该有多么痛苦。
晏容筠慌了神,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却没想到洛娴娴如此聪慧敏感,或许从离开九雪时她便察觉了。
洛娴娴自认不是爱哭的性子,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吃过那么多苦,也只有在福云城险被何林侮辱时掉过泪。
可此时看着面前的人,他明明遵于礼节,拙于情爱却仍不介意自己的来历,对自己倍加温柔爱护。
明明能忍住的,可为何站在他面前,就越来越委屈。
洛娴娴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放不下啊。”
晏容筠神情哀伤,一把抱住洛娴娴,狠狠抱在怀里,“你莫要哭。”
他在洛娴娴耳边开口,嘴角努力勾起微笑,“莫要胡乱吓自己,若是毒没解开,我怎敢放心让张铜牛离开。”
“你不过是毒素在体内停积过久,所以伤了元气,只需好好补养便可好转。”
“对不起,我应早些告诉你的。”若我知道你因此忧虑悲伤,便不会怕你害怕而瞒你。
晏容筠擦去洛娴娴的眼泪,与她四目相对,深深望进她的眼里,坚定不移,“你很好,可以活到白发苍苍,走过许多个春夏秋冬。”
他轻轻抚过洛娴娴的脸颊,温柔缱绻,“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字迹拙劣么,我便日日教你临帖,带你习字。”
他眼中光彩熠熠,“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看初日东升,看雨落屋檐,看飞鸟投林,看星汉灿烂。”
洛娴娴说不出话来,只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晏容筠低首,吻上洛娴娴的发顶,珍之重之。
他开口,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诸事了结,我便向你提亲,三书六聘,娶你为妻。”
“娴娴,你可愿意?”
……
洛娴娴坐在厅堂上,细致地读手中的书信。
说是近来云国朝堂上风云诡谲,许多官员升迁的升迁,贬谪的贬谪,尤其是西南王军和京畿营,颇为动荡不安。
洛娴娴知道离开的日子到了。
此番前去云国,要的是财富支持,毕竟争权夺位是拉拢朝官和筹备兵马,她这样的产业带过去,自然能随心选择太子一派还是四皇子一派。
当然,未免兔死狗烹,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小禾这些日子着手掌管了不少事务,他随着钟红玉一起办事,钟红玉对他也是颇有夸赞,言其可造之材。
洛娴娴决定让小禾留在瑚国,在后方给予她和晏容筠支持。
晏容筠这些日子以来也忙于接手九雪楼的事务,楼主生性懒散,楼内大多事情便落在了晏容筠头上,他和晏琢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于是洛娴娴时常能在院落里看到九雪楼众轻功来去的身影。
洛娴娴烧了书信,起身出了屋子,经过院里的花树,往晏容筠的屋子走去,这个时间,他应该快回来了。
晏容筠这几日忙于梳理清点九雪楼内挂名高手的名册,虽忙碌,却还得心应手,他拢了拢衣袖,和晏琢一起摆放封存典册。
“晏琢。”
晏容筠开口,手上动作不停,眼里已带上笑意,“今日晚膳我们吃八珍汤,我昨日得了一株灵芝,便加到今晚的汤里。”
他看着洛娴娴这些日子以来逐渐圆润有肉,气色也好了很多,走路步伐稳当,比刚解了毒不时呕血的样子康健了不少,心里也欢喜得紧,每日营养补品更是不敢落下。
晏琢心里无奈,他开口想劝晏容筠不必如此紧张,洛姑娘不过是比常人虚弱一点,但还未到如此地步,日日大补恐会出问题。
但公子自己也清楚这些,并时常调整洛姑娘吃的膳食食谱,确保温和着来,循序渐进,只是难免有时候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