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世上还有女子能和苏己相比,所以苏己不必担心。”
他迟疑了下,继续道,“男子喜爱貌美女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就像女子也爱男子年轻力壮,勇武难当一样。”
这话说的好理直气壮,半夏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出能反驳的话了。
不过他说的,已经没有女人能比她更漂亮。哪怕这话真的很俗气很老套,但还是听得她无比的受用。
半夏脸蛋红扑扑的,白皙的面庞下生出的红晕,是最好的妆点。
“你说这么多……”她也不知道时不时就气的和只河豚一样的屈眳,究竟中邪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会说这么多女人喜欢听的话。
半夏不自觉的咬住嘴唇,她飞快的抬眼看了屈眳一眼,过了好会,她还是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真没打算找个男子嫁了。”
说着,她为了确保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是真的,我自小就见到我父母感情深厚,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个而已。我自小就下定决心,除非是父亲这样的男子,否则别的我一概不要。”
屈眳听到这话,微微惊讶,他抬头望着半夏,吃惊于她的那话。
“你也别说甚么没有男子会怎么样的话语,我自小就被父母宠坏了,性情原本就怀,没夫君对我来说有,还不如没有。”半夏看他,面上就是自小被宠爱长大的娇纵,几乎半点也不藏着掖着了。
以前和人打交道,知道自己没人护着了,所以多少都夹起尾巴做人,小心翼翼的。可现在,她把那些小心翼翼都剥掉了,露出最原本的自己。
她娇纵,脾气也不好。和贵族们向往的貌美淑女可谓是没多少关系。
“……那又如何?”屈眳看着她道。
那又如何呢?
半夏顿时讶然。她说了那么多,原来他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方才我替苏己解了围,不知苏己拿甚么谢我?”
“……”
这才没多久,他就要问她要报答了。半夏心里飞快的把自己能拿出手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发现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屈襄送给她的。若是给了屈眳,那简直就是笑话。至于楚王赐给她的那些锦帛,恐怕屈眳未必会看得上眼。
思来想去,她竟然发现,自己拿不出谢礼!
半夏顿时紧张了。
无以为报,就只能以身相报了。
她不!
“以前伯昭不是经常说,要报我的救命之恩么?”半夏厚着脸皮,“这不是、不是来机会了么……”
“……”屈眳深深看她,目光意味深长。
“苏己救我一次,我救苏己一次,如此算是报答了?”屈眳问。
“若是还有下次呢?”
还有下次?半夏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人在郢都,感觉有时候还真不是自己乖乖的,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
这次有人找她麻烦,肯定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半夏的气势垮塌下来,她垂头丧气的。
屈眳乘胜追击,“如果我帮苏己解决了,那么次次都记得,等到哪日我想起来了,再一并向苏己讨要好了。”
“你别咒我。”半夏有气无力。
她不太明白,明明前几次多少都和屈眳都是势均力敌。而且明明之前她还是稳操胜券,怎么一下就被屈眳给弄得狼狈不堪的。
她迷惑不解的模样看在屈眳眼里,他一下就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了。
屈眳到底是屈氏嫡长子,自然不可能被当做平常孩童养大。尤其他这个岁数,已经跟着父亲上了沙场,早已经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朝廷之上,卿大夫们的争斗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她这浅浅的心思,就看他愿不愿意看清楚,肯不肯静下心来了。
“苏己,苏己还好么?”屈眳唤了她几声,面容带笑。
半夏抬头就见着屈眳站起来。
“不是等用过晚膳再走么?”半夏问。
话语问出来,屈眳看她一眼,“苏己希望我留下来用膳?”
明明她是很正常的话,但是他的回话怎么总有点……暧昧?
“要是伯昭有急事的话,那边算了。”半夏飞快道。
而屈眳直接迎上,“我没有要事,可以留下用膳。”
晚膳便在诡异的静谧气氛里用完了。半夏照着主人送客的礼节,把屈眳送出门,屈眳乘坐的驷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只等屈眳过来。
奴隶捧着踏石,要服侍他上车。被屈眳一把拂开。他背身过去,当着半夏的面,径自抬腿一跳,整个人轻轻松松跳上车,身上的玉组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屈眳蹦在车上,终于恢复了点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活泼模样,他回头对半夏笑了笑。
那笑容看的半夏颇为不舒服,像是屈眳这个得胜者向她表明自己的胜利似得。
半夏送走屈眳,回来自己练了两个多小时的舞蹈,练完一身大汗,侍女们取来准备好的热水给她沐浴。
侍女们一边手持长杓往浴盆里的半夏身上倒水,一边道,“今日少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半夏一听到屈眳的名头,整张脸都恨不得拉下来,他心情当然很不错,不过她心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