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也跟着冷笑:“还不止是如此,不管是哪一家办的,总归是榕城的世家大族,要是不弄出来,以后做事都有许多掣肘,还是得快刀斩乱麻。”
卫安便问他:“那今天按察使跟都指挥使他们来有没有说什么?”
沈琛摇头:“福建是刘必平的势力范围,他们这么多年都一直被压得死死地,尤其是按察使,虽然管刑狱,可是他上一任就是栽在这上头的,三年任期都没满,就出事了,说是错判了一个冤案,招致报复,一家老小差点儿被灭门!齐应征来了之后,也查过前一任按察使的案子,可是一查他才知道根本没地方下手,这地方都已经被刘必平给霸占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上一任按察使的亲眷穷的没钱扶棺回乡,也不敢透露一个字。案子找不到苦主,又诸多麻烦,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依他的说法,这福建对于刘必平来说,就是顺昌逆亡的事。”
都指挥使是掌管军队的,可是刘必平偏偏是总督军务,因此都指挥使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要对付刘必平,还真的不能大意,须得深谋远虑,仔细筹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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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祸首
而怎么对付刘必平?自然也是有法子的,再怎么难对付的人都有弱点,关键只在于你能不能抓得住。
而沈琛跟卫安,显然是耐心跟注意力观察力都不缺的那类人,对付,刘必平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他们都能等得住。
不仅等得住,有时候也会需要主动出击。
沈琛挑了挑眉,见卫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罗源这颗棋子可以用得上了?”
他已经得到消息,知道罗源的妻子已经死了。
罗源对这个妻子感情深厚且情深意重……
卫安嗯了一声,见沈琛似乎也跟自己想到了一起,便并不再说什么,干脆利落的说:“现在这个时候,罗源肯定对刘必平已经恨之入骨。我已经安排谭喜透露消息给他了,他知道了消息,必定怒不可遏,心里对刘必平的怨恨会更上一层。他已经主动找门路跑了-----罗源追的紧,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恨不得立即就捉到罗源杀之而后快,罗源自己知道危险逼近,已经如同困兽,他没什么路好选了。只等那边的人朝他张开网,他自己就会游过去的。”
沈琛哼了一声,对罗源有些不屑。
好歹是隆庆帝的奶弟,隆庆帝对他也实在算的上不薄,比起隆庆帝的那些备受忌惮的亲兄弟来说,他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可他却偏偏不珍惜自己的大好前程,也不替自己的家族着想,为了一个女人,就做出背叛隆庆帝,首鼠两端的事来。
眼大心空,终于把自己当年攒下的那点本钱都已经耗光了,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也是他的报应。
顿了顿,他才又轻描淡写的冷笑了一声:“他这个人就是缺少远见,你说的是。现在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要谁对他招招手,跟他说能逃过这次大难,再帮他报仇,他是一定会上钩的。”
卫安嗯了一声,喝了口水润了润唇,端着杯子没有放手,见沈琛明白,便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意思:“虽然已经做到了这些,可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我们在福建初来乍到,刘家却是这里的庞然大物。还是要再等一等,一方面先建好市舶司,看看能不能撼动刘家在四大家族里头的地位,二来罗源那里,我们可以再推他一把。”
沈琛见卫安朝自己看过来,坐直了身体,含笑跟她对视了一眼,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他妻子死了,最受他重视的莫过于他的孩子们了。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动动手脚?”
卫安就毫不犹豫的点头:“是这样,罗源对他妻子情深意重,对他妻子所出的孩子们也是爱屋及乌,骨血之情,他是绝不会放弃孩子的。可是刘必平肯定也对这几个孩子有意思,他就算不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肯定也是想借着这些孩子能对刘必平造成一些压力,好让罗源不要轻举妄动。必要的时候,还可能拿孩子来要挟,让罗源束手就擒。我们就在这里动动手脚,让赵期他们帮帮忙,吓唬吓唬那些孩子们,再把那些孩子们的求救信送到罗源那里。”
沈琛深深的看了卫安一眼:“然后呢?你打算让罗源怎么样?”
“当然是让罗源成为一枚对付刘必平的最好的棋子。我要他站出来指证刘必平勾结倭寇,贩卖军火。这件事一旦被牵扯出来,刘必平哪怕没事也会惹得一身腥,何况他身上那么多的麻烦,根本甩不掉。这样一来,刘必平倒了,刘家自然兴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正说着,外头蓝禾就敲响了门跟他们说:“侯爷,姑娘,谭喜来了。”
他们来了福建,谭喜他们肯定是会来请安的,卫安早已经料到谭喜不会耽搁,闻言跟沈琛对视了一眼:“让他进来。”
谭喜很快便进来了,先跟沈琛和卫安问了安,便急忙问:“今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姑娘您和老太太没受伤吧?”
卫安摇了摇头。
谭喜便放了心:“没事便好,当时情况太乱了,又有人有意无意的挑拨关系,我们也不好有动作,生怕会惹人怀疑-------福建就是刘必平的地盘,他的眼线遍布各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