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便有些蔫儿了,被骂的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服气的嘟囔:“我哪里是拖家带口?也就带景吾一个嘛,他留在京城又没事做,跟楚景行又处不来,留他在京城,简直就跟受难似地……”
这两兄弟的感情向来比跟真的亲兄弟的感情好多了。
隆庆帝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倒是也没有再严词拒绝,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胡闹!”
过了一会儿,他又似乎拿沈琛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到时候让景吾跟在你身边,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你父王交代,又让朕如何跟你父王交代?你父王临走之前,朕可是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景吾,到时候把景吾完好无损的交到他手里的。”
沈琛便很理所当然的笑了:“这有什么难的?我让景吾写封信给父王,我也写封信给父王不就成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总归还是个孩子啊,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是大事,还以为是小事。
隆庆帝微笑着摇头,半响才道:“好了好了,既然你非得如此坚持的话,朕便懒得管你们了,你们若是能说服你们父王,朕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你在京城也耽搁的够久了,还是早些启程的好,自己心里还是要有成算,别总是惹得人为你担心。”
沈琛等这句话等了许久了,一听说隆庆帝答应了,立即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几乎欣喜上了天:“圣上圣明!”
隆庆帝催促他出去:“好了好了,功也讨了,别在这里杵着惹朕心烦,永和等你进宫等了许久了,你过去瞧瞧她。”
沈琛平时都不肯答应的,他总是不喜欢带着永和公主一道玩,跟隆庆帝说是因为永和毕竟是公主,爱败家子。
可是这回却破天荒的答应了,一溜烟便跑的不见了踪影。
真的还是个不懂事的。
隆庆帝放松了些心情,让安公公去镇抚司走一趟,把林三少找来。
他想知道,林三少到底是收到了什么线报,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在正阳大街,救了庄容的性命。
与此同时,卫安已经等在老王妃床边许久了。
老王妃已经吃不下东西,说是一吃东西胸口便闷闷的痛,东西像是梗在了喉咙口,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
而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四五天了。
她每天连喝水都有限,原本便算瘦弱的身子更加瘦弱了,整个人掩在被子里瘦瘦小小的一团,仿佛是回到了个小孩子的状态。
卫安握着她满是皱纹和斑点的受。忽然有些哽咽。
陈嬷嬷便在旁边轻声道:“喝了孔供奉开的安神茶,还是过了好一阵才睡过去了,这么些天了,都睡不着,一睡着也很快就醒……”
她有些难过:“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么个折腾法儿。可不是就把自己给折磨坏了吗?又要担心王爷,还要担心表姑娘……”
她嘴里的表姑娘指的自然是卫玉珑。
卫安嗯了一声,握着老王妃的受便更紧了紧,见老王妃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先去隔壁问了孔供奉老王妃的斌卿。
孔供奉很是为难,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气:“人老了,迟早是犹自喝么一日的,郡主也想开些的好……”
他是德高望重的供奉,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卫安咬着唇退后了一步,总觉得连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缓和了一会儿才问:“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这要是病,还可治。”孔供奉诚恳的摇了摇头:“可是这又不是病,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怎么样呢?郡主放宽心,不如就尽心侍奉老王妃,她想要什么,尽量满足,不让她留遗憾便是了。”
卫安便懂了,退出来站在廊下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看见庄容站在台阶下发呆,便出声喊了他一声。
庄容回过神来,朝她走了几步站定,抿了抿唇道:“孔供奉是不是跟你说……”
之前这些话孔供奉也跟他说过了。
卫安无声的点了点头。
庄容的眼睛便红了:“祖母现在病的这样重,父王偏偏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
卫安便看着他缓慢摇头:“谁说没有?”
她见庄容震惊抬头,便一字一顿的道:“你难道不是王府世子?既然是世子,这王府在一日,只要王爷不在,你便是那个最说了算的。这个王府都要靠你撑起来,现在外祖母要你照顾,王爷的案子需要你来伸冤,你若是在这里自怨自艾,那王府才真是毁了!”
庄容便被她说的彻底回过神来,过了许久才道:“你说的是……”
他正要再说些感谢的话,便见陈嬷嬷匆匆从里头出来,惊喜交加的道:“世子,郡主,老王妃醒了!”
陈嬷嬷又哭又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老王妃请您们都进去!”
庄容跟卫安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急忙转身上了台阶进门。
老王妃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靠着大引枕坐了,见了他们进来,目光便定在她们身上,好一会儿才有些虚弱的笑起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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