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们就在这小镇的旅馆中住,房间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子干燥的霉味,一张床、一台旧电视,仅此而已,电视却是坏的,真是无聊至极,只能呆坐玩手机。孤旅寂寥,于是沙里七去找沙里七,沙里七也正无聊。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聊天,,两个眼睛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兴奋地说道着沿途的风景。沙里七凝视着她,她垂着头凝视着地下,身上那股清香味说道弥漫着整个房间。
沙里七说道:“我本不值得你这么做!”青青执拗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我是一个没有前途的人,我以前干过的那些荒唐的事叫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羞惭无地。”“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我现在不仅有头痛病,还有强迫症。”“你是埋怨我吗?”她像是负气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强烈感情和埋怨的意思,沙里七便慌忙辩解。
“还记得你当时吗?”“当时?”“你那个时候是一个血性和义气的人。”沙里七摇头,目光中带着着迷惘。看着远处的山峦沉默不语。“你为自己那可耻的堕落找借口吗?”
她走过来抓住他的手,眼里充满了恳切和坚毅的神情。那眼神如同罗网,他便在矛盾之中挣扎。一个是不能舍掉,那是理想世界的明净的想法,不惹尘埃;另一个却是害怕,而是现实的种种困境,叫他认清了目前这番情形的困难程度。那两种矛盾交织、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她那坚毅的神情倒让他心中泛起滚滚洪流。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那个时候一直对我说道,不要怕!不要怕!”她逼视着他,目光中蕴含着的严厉让他心惊胆战。他却像一个蜗牛被她的话触碰着了,眼神一个劲地往回缩,一语不发地推开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很早就起床,在小镇的一个食店吃罢早饭就站在路边候车。空气寒冽而清冷。等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见一辆中巴车呜呜开来。车上疏落地坐着几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道话,了无心绪。一个看着前方,一个望着窗外,都在为昨晚的事赌气。中巴车在山路上抖动得像是要散架似的,吭吭哐哐的响。
很久才到达白普陀寺。白普陀寺是一个古老的寺院,相传建于北魏年间,几经战火毁灭,复又重建。寺院沿山而建,重重叠叠,勾心斗角,廊腰缦回,游客众多,终年香火不绝。
车就停在白普陀寺院的门口。下了车,一眼望去,但见整个寺院烟雾缭绕,一股檀香味迎面扑来。“啊,终于到了。”青青欢喜地说道,看了沙里七一眼,他正独自望着寺庙出神。俩人走进去,但见行人如织,院落重重叠叠。随着游人走进大雄宝殿,但见佛像法身镀金,金光灿灿,栩栩如生。二人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磕头。沙里七抬起头来,但见我佛目光慈祥,仿佛正注视着世间的一切苦难,普施仁爱。
忽然他看见佛像旁边站着一个和尚,肥头大耳,胯袍大袖,正手驻杖看着他。他悚然吃惊,这正是那个抢夺他手中铜镜的和尚。和尚说道:“缘生缘灭,寄生寂灭,妄想执念,转头明月!咄,受此一棒!”那和尚抡起一棒打来,沙里七吃了一惊,后退半步,举头望去,但见佛像慈悲,哪里有什么和尚。受此一惊,虚汗淋漓。
仰头望着那佛像,佛之光芒仿佛笼罩了他,深渊广博,庄严肃穆,他头脑中那些碎片便偏偏飞散,洗尽心中的铅华,只觉得一片宁静。茫然的心灵中气象万千,仿佛弥漫着一股浩然之气。
第42章 脱胎换骨
走出门的时候,沙里七看见沙里七面露微笑,那种庄严肃穆的神情,尤使他显得从容挺拔,仿佛脱胎换骨似的。她眼前一亮,就叫他依站在佛殿前,拿起单反给他照相。问他许了什么愿,沙里七笑道:“佛曰,不可说道。”问陆青青许了什么愿,青青装腔作势地说道:“佛曰,不可说道。”沙里七只好微笑。
走出来又去买了些香烛纸钱点燃了放在院子的香炉里烧。沙里七望着那渺渺的香雾四处飘散,仰望那耸立在山顶的尖尖的塔巅,心中的向往如盘龙翱翔。想起往昔皆是虚幻,如今才是真实。他看了一眼青青,她正看着那些古老的雕窗出神。
看完了白普陀寺,二人心中犹未满足。然后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去普宁峡,普宁峡是高山大河。一路行去,风景秀丽。宁静的森林,幽深的峡谷,奔腾的流水,奇峰危崖,一切都令人赏心悦目。二人又惊奇又兴奋。沿着普宁河边的栈道走去,风景令人美不胜收。当他们穿越一线天的时候,他们站在那里仰望山巅。
一缕初升的朝阳透过缝隙,映照在他们身上,沙里七看着青青,她的身上散发出美丽的光芒。这在他心里引起强烈的震撼,忽然为生活感到感动。他终于明白往昔不过是浮云蔽日,妄想执念。
之后,他们又去了几个小镇。不久他们一同回到西陵城。这天晚上,沙里七坐在椅子上喝茶,往事点点滴滴浮上心头,默默地点燃一支烟,意犹未尽,望着桌子上那个紫砂壶,打开壶盖来看,青青浅浅的一壶水,壶底沉淀着许多茶叶,他想:“难道人生就像这茶叶一般,需要经过开水浸泡,才能沉淀在壶底么?”
青青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见电话响起来,于是便接听:“妈,我晓得了,我在加班呢,好了,挂了!”沙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