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些年所敛来的钱财不计其数,这其中的一部分就用来豢养瑞王爷的军队。
钱权交易,无限循环。
此时在陆府的大厅中,一名长者走上前来,颤声的询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有官兵杀来?”
有一中年妇人,身材臃肿,面色蜡黄,虽然身着精致的绸缎长袍,却不似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高门妇人一般保养得当。看样子她并不是中原人士,面相更像是是个当地人。
这妇人在这种场合都没有吓破了胆,还能说得出来话,也算是有点胆识。
她摇了摇头,说道,“想必是少爷经商惹到了官府。”
那长者身子一震,声音止不住的发颤,说道“这些不是一般的府衙官兵,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那中年妇人只是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此时她怀里的男童紧紧抓住她的衣襟,身子抖个不停。
那长者面色惨澹,说道,“陆伊森现在人在哪里?”
眼见着军士破门而入,快要走上大厅,那妇人再也隐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昨夜还在府上,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老者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
此时只见走进一名腰悬弯刀面无表情的军士。中年妇人壮了壮胆,低声喝道:”来人何事?安知朗朗乾坤,擅自闯入民宅也是大罪”
那军士冷然道:”我等奉宗朝廷之命,前来擒拿陆伊森满门。”
中年妇人听到这阴森森的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凭,凭什么?”
那军士取出公文,提声喝道:”陆伊森叛国乱政,罪当夷诛九族!这上面盖的是衙门的大印,你自己看吧!” 说着,一把将公文扔在地下。
那老者的脸色更加惨白,喃喃说道,“世道变了,天塌了天塌了!”
老人说的对,这世道是要变了。往日杀人者的天,就要被人捅出一个窟窿来。而往日被压迫的人们,仍然无法翻身攀上这高高的天。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波饿扁了的豺狼虎豹。
第五十一章
中年妇人摇晃着腰间的赘肉,双目圆瞪之下,她满脸的细纹都被撑平了。
她心里对陆伊森在生意上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事实上,她也参与了不少。
只不过陆伊森的钱财,多掌握在年轻貌美的外室手里,家里的正经夫人和老爷,都是碰不到钱财账目的。
嫉妒和岁月足以让一个原本行为举止优雅的少女,变成面目可憎的中年妇人。
她对于陆伊森当然是有怨恨的。
但是严守礼教的她,绝对不敢当面和陆伊森发生争吵。
她时常会用些小手段,比如让两个儿子装病,好让陆伊森回家。亦或者为了讨好陆伊森,拿出自己的本就没多少的嫁妆,去贴补陆伊森的生日宴。
如果事情单单只是发展到此,还不算是难以收拾。
她在这些事情上面确实是用了些许的心机,但是绝不能算作恶毒。这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深宅妇人,为了挽回丈夫的心,而做出的努力。
世人绝想象不到,如此富甲一方的陆家,其正房夫人,几乎都没有仆人丫鬟。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每每提及此,陆夫人都声称不放心仆人做事,总不如自己做的尽心尽力。劳苦的体力活,做不完的饮食三餐,拖着病体也要照顾两个儿子和公公。所有这些磨难,终于让一个妙龄少女脱胎换骨。
才三十几岁的年龄,看上去竟然如五六十的老妪一般,枯槁衰老。
和外貌相比起来,心理的变化更加可怕。
陆夫人年轻的时候曾是拢右城有名的美人。她未出阁之前的闺名叫做“克里斯丽”,是维族后裔。身量高挑,五官立体,颇具异域风情。
她的性格本来不是十分讨喜,有些小气,但还不至于到心胸狭隘的地步。
可是婚后生活中的种种冷暴力,对她进行了彻底的改造,加剧了她性格中不好的一面。
没有其他商户的夫人能和她合得来。每次聚会聊天,她都暗暗觉得,大家是在讽刺她的生活,她觉得这些夫人们没有一个是瞧得起她的。
无论是她的出身,还是她的长相,她没有佣人,她在家没有应有的地位,甚至就连别人说到她的两个儿子,都会让她觉得是包涵了瞧不起的意思。
这种自卑的人捕风捉影起来,最是让人胆寒。熟悉的人都说,幸亏她没什么权势,若是有,那么在她身边的人,简直就是时时刻刻都在经历文字狱。
现在在陆府之中,陆夫人更是好似发了疯一般,对着军士破口大骂,“无耻奸贼!我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不是李家庄的夫人像你们告我的黑状?定是你们收了他们的黑心钱,想要污蔑我!”
可怜又可憎的陆夫人,死到临头还只是知道把矛头指向别人,却不看看她究竟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只不过她知道与否都不重要了,那军士哪有心情听她的疯言疯语,只听军士向前走上几步,喝道:\”泼妇,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那军士话起刀落,温热的鲜血洒入屋内,大厅中的众人惊恐的大声惊叫,林如何能想象的到,此刻在那里正在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