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心而论,陈瞎子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尤其是“摸、听、套、吓”的江湖手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摸”,事先调查要自己查看风水的人家的基本情况,这一点至关重要。
所谓“听”,就是想方设法让主顾先开口、多讲话,弄清他的心事、所求,再对症下药。
“套”,用模棱两可的话去套对方的实情,一旦从对方的话中听出端倪,立马打蛇随棍上。
至于“吓”,就是在摸清底细后编造一些触犯鬼神、后代不幸的话吓唬对方,让对方六神无主,随他摆布。
一套四字真诀用完,再配上他的那几分真本事,也难怪方圆百里都喊他是活神仙,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甚至,他要宁云海砍掉祖坟头上的柳树改种松柏树的举动也本没有错。
只是他不是叶伊,不会知道三年后的叶家村会建成水泥厂,整个青山镇都因此黑烟滚滚,宁家的松柏还没成林就被熏死,无法生出阴气和周边阳气交融,庇佑宁家后代的福祉。
不动声色地算计完宁云海后,叶伊回村找周常熙了。
……
……
八月,城里热得太阳都快掉下来了,山腰的院内却是一派清凉祥和。
叶伊跟着李一剑打完一套拳,回到房间里听江泰德讲江湖掌故。
江泰德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也是欢喜,竟拿出自己的紫金檀木罗盘显摆起来。
“可不要小看这个罗盘。罗盘是我们风水相师的饭碗,也象征着宗门传承,师父须得临终前才会把最重要的衣钵及秘诀连同罗盘一并传给得力门生。”
叶伊接过罗盘。
借着脑内的阴阳八卦盘,她看到紫金檀木罗盘表面包裹着浓郁的金吉之气,闪得好像佛门的佛光。
“这就是传承……”
“是的,传承。”
江泰德表情严肃。
“如今江湖上又有风水先生开始行走,但这些人大都没有传承,被称为‘瓢学’,即半路出道的先生,或自学书屋先生。
甚至有些人连‘瓢学’也算不上,自己买上几本书看了后,就敢上街帮人看风水。这种人就是通常所指的江湖骗子。在过去,他们这类是千门,要是过界讨生活被人抓到了,按江湖规矩得挑断脚筋。
当然,没有经过师承的风水师,也不是说一无是处,若是天分不错,也是能断验阳宅,勘测阴坟的。但是他们不能做风水。”
说到这里,江泰德停顿下来,说:“伊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半吊子的风水师不能做风水?”
叶伊认真的说:“因为做风水局的人必须有过硬的风水手段,这些手段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钻研实践,才能达到操控人生祸福、扭转乾坤的目的。”
“是啊,风水杀人损人其祸惨烈,大至灭族,小至伤亡。这本事若是随便看几本书就能学会,那历代的风水大师凭什么得到朝廷和江湖的尊敬?!”
江泰德摸了摸胡子,说:“何况,做风水杀人损人本是逆天改命,难免对施法人造成反噬。但是在我们玄门,却是各个传承都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本事,能够蒙蔽天机,损他人福祉不伤己身。”
“玄门有很多流派?”
叶伊很兴奋。
江泰德说:“武术有多少流派,玄门就有多少的流派。单说相看风水,按照堪舆专研方向不同,可分形势和理气两派,而这两派又按照各自的传承不同可分为十七个流派,由这十七个流派再衍生出的小流派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但是所有流派都拜同一个祖师爷,知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
江泰德笑着说:“因为鬼谷子祖师爷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后的第二个飞升之人!”
“飞升……”
意外的名词让叶伊很吃惊。
江泰德说:“玄者,自然之祖,万殊之大宗也。若是掌握了玄学精髓,取用天地精华淬炼自身,行善积德,沟通因果,平地飞升或许有难度,但是逍遥人间长寿百年还是轻而易举的!”
叶伊看着江泰德红润的脸,不觉有些恍惚。
前一世的她,从抵达hk市那一天开始就为宁家打拼劳作,修仙练道对她而言不过是遥远的神话传说。
她从来不知道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一群人,自己也有可能重生一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重生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世间,她却感觉自己好像走完了一辈子。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发呆?”
江泰德打断叶伊的思绪。
叶伊顺了顺头发,说:“师傅,您有没有用风水局杀过人?”
江泰德说:“杀过,杀了很多。”
他拍着丫头的肩膀,说:“风水杀阵有违天和,但你若是除恶为扬善,不惜干扰天地运行的规律也要救民于水火之中,那么就算你真造了大孽,上苍也会天开一线赐你善果!当然,这些道理要等你有机会站在那种高度才会理解……”
“天地因果,哪是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能概括。有些人,恶到了极点,反而鬼神都不能接近。”
李一剑突然插了一句,对叶伊说:“总之,丫头你记住,你师傅我纵横江湖半个世纪,积了不少血债,但是每一个都是罪有应得!”
“那我长大以后是不是也要继承这些恩怨……”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敢说凌驾于法律之上,但也是自有一套的形式准则。我和你二师父杀人做局都是依江湖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