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大爷，老爹赶紧迎上去，说：“姥爷，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听说小梅子的手术费有了着落，过来给你们庆祝一下嘛！”
老大爷一进门，就响着嗓门嚷起来。
随后，他看到了叶伊和马红俊：“这两位是——”
“我们是潘家园跟过来买古玩的，交易已经做完，正准备离开。”
叶伊说着就要走。
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看到老爹时为什么就执意要和他做买卖，并且还要他一定把钱给妻子看病。
那时的悸动，不仅仅是罗盘发现奇珍异宝时的本能感应，也不仅仅是对贫困相守的恩爱夫妻的怜惜——
这提着东西串门的老大爷竟然就是她和战海霆逛胡同的时候，遇上的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四合院主人！
得知叶伊和马红俊是上门卖古玩的，又见马红俊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叶大爷叹了一声，说：“小宁，你果然还是……”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对叶伊和马红俊说：“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时候买小宁的收藏，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一起留下吃个便饭吧！”
“这个……”
马红俊有些犹豫。
叶伊说：“大爷您真是客气了，我们还有事……”
“对！对！还有事！”
马红俊赶紧附和。
叶大爷顿时不好意思，扯了张纸，留下自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还有姓名，交给马红俊（他以为马红俊是做主的那个人）：“大兄弟，这是我家的地址，有空闲的时候，记得来我家喝酒啊！”
“谢谢啦！”
马红俊是贼溜人，一看叶大爷的住址竟然是城区中心位置，顿时眼睛发光，赶紧弄一张纸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也写下来，送给叶大爷。
随后，两人离开了。
……
……
叶大爷收了马红俊的联系方式后，将东西交给亲家，对老爹说：“小梅子的医院联系好了没有？要不要搬到我那边住两个月，往来照顾也方便点！”
“这个……我其实是今天才终于筹够了手术费……而且愿意给我家那口子捐肾的人也还没……唉……总之，提前先谢谢姥爷您的好意了！等住院的事情办妥，我肯定上门叨唠！”
“一家人的事情，说什么两家话！”
叶大爷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我如今就是个孤老头子，巴不得你们搬来一起住！”
老爹感动地抹了下眼泪，问：“弟妹有消息了吗？”
叶大爷摇了摇头，说：“到现在还是信讯全无，大概她也……”
想到自己那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的儿子，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弟妹，还有那甚至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的孙辈，叶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也老泪纵横。
他擦了擦眼泪，说：“再等一个冬天，等冬天过了，如果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就准备收拾收拾，把老宅子给卖掉！卖到的钱换一套市区的房子，大家搬来一起住！”
“这怎么能使得！”
老爹的妻子斩钉截铁地说：“那房子是叶家祖上传下来的，要留给堂哥的，虽然堂哥不在了，但是堂哥的媳妇和孩子没准还在世！姥爷，你要相信我，一定能——”
“我都等了快二十年了！”
老爹叹了口气：“要是他们还活着，还知道我这个老头子，就是爬也该爬到我身边了！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来，我……我……
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晚上睡不着，眼睛干得像砂纸一样……
有时，半夜醒来会听到小孩的哭声，我是喜欢小孩子的，可那声音却吓人得很，跟蛆虫似的，直往我耳朵里钻……
我去雍和宫问过大师，大师说这是怨气……他们怨我呢！怨我让他们不能安宁……
我……我现在也想通了，再等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不如就这么算了！房子卖掉，换一套小的，大家一起凑着过日子。
说句不中听的，小梅子得的是肾病，换肾成功以后还得好好养着，不能做重活。
你这边的环境也是真的不行，哪怕只是为了小梅子的身体和小丽的上学，也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可那房子是叶家祖传的……是小哥哥的魂要回的地方……”
老爹也是个厚道人，不愿意占叶大爷的便宜。
“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真要回来，早就回来啦！”
叶大爷的态度也是很固执，坚持要一开春就把房子卖掉。
老爹看劝不住他，一时心急竟随口撒谎：“其实，手术费已经凑齐了，而且我还在福德轩谋了个工作！”
“手术费凑齐了？二十几万块你都凑齐了！还有……福德轩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潘家园卖旧货吗？怎么又和福德轩扯上关系了？”
叶大爷震惊了。
他家的四合院保存的那么好，也不过敢开价一百万，小宁这边家徒四壁，哪来的本事凑够二十万！
福德轩的名号他也听胡同里的老人唠嗑过，那是个只做精品的高端古玩交易行，潘家园的东西基本是没希望进福德轩的店面的。
他担心老爹是病急乱投医，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还是说最近天凉，发烧烧糊涂了？”
“我没病，也没被骗！姥爷你瞧，这是我刚去银行存好的二十万！存折在这里呢！”
老爹拿出存折，给叶大爷看。
叶大爷拿出老花镜，数了半天才数清楚上面的零。
“个、十、百、千、万……天啊，你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