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青花瓷的主人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直接走出展厅,地上的五十块钱和碎成一堆的瓷器都不要了!
看到这一幕,徐天行忍不住大笑:“那小子,水平比我还不行,居然干笑话我!哈哈!”
闹剧结束,鉴定继续。
“这幅画不错,确实是白石老人的晚年作品,可惜保管不是很好,有虫斑……”
“这块和田玉的色泽非常好,是我见过的和田玉里面品相前十……”
“这个铜炉怎么看都不像是土里挖出来的,倒像是河北的窑里面浇出来的……”
“这几枚母钱都是真品,品相也好,有收藏的价值……”
……
京城的富豪们确实都很有点本事,鉴定现场虽然不时出现类似“釉色有点新”的笑话,但拿出来的大部分物品都是真的,有几件东西甚至让鉴赏的专家都赞叹不已,连连称奇。
不过,大部分人把东西带过来是为了请专家看一下,顺便炫耀一下。
鉴定结果出来后,只有极少数人舍得把东西借给主办方展出,至于交给主办方拍卖的,却是一件都没有!
这时,终于轮到徐天行了。
带头挤兑过徐天行的人走过来,笑嘻嘻的说:“老徐啊,把你的宝贝亮出来,给大师们品品吧!”
徐天行紧抓玉佩,看了眼叶伊。
叶伊笑了笑,对老爹说:“老爹,麻烦你了。”
老爹一愣,她怎么知道他身上带着东西。
但想到叶伊曾经为自己做的事情,又想到进场前叶伊对自己说的话,老爹顿时没了顾忌,从怀里拿出一只白里带血色的盒子。
看热闹的那群人早就注意到了跟在徐天行身后的老爹。
在这个名流云集的场合,他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面色苍老,皮肤粗糙,身上的西服是国产的便宜货,袖口的标签都没来得及撕掉;走路弯着腰,手腕上带的是老式梅花表,皮鞋表面灰蒙蒙,典型的工薪阶层。
怎么带这种人过来,老徐不觉得丢人吗!
居然还把东西交给这人保管!
老徐这是要上演捡漏大戏,还是平日里打脸次数太多,决定让别人背锅?
众人的瞩目中,老爹已经将盒子送到专家们面前:“这里有个小碗,想请大师给我看一下。”
听说是个碗,专家们也没太在意,擅长瓷器鉴赏的赵老先生接过盒子,现场打开。
然后,他的脸色变了!
“这……这……斗彩……鸡缸杯……”
他抖抖索索地拿出放大镜,将盒子里的斗彩碗毕恭毕敬地摆在桌子上,身高一米八的他选择半蹲的姿势,用放大镜一寸一寸的看!
这是一个高不足四厘米、口径八厘米左右、足径也才四厘米左右的斗彩小杯子,胎质洁白细腻,薄轻透体,白釉柔和莹润,表里如一。
杯壁有两组饰图,以牡丹湖石和兰草湖石将画面分开,一组绘雄鸡昂首傲视,一雌鸡与一小鸡在啄食一蜈蚣,另有两只小鸡玩逐。另一组绘一雄鸡引颈啼鸣,一雌鸡与三小鸡啄食一蜈蚣。
画面神采奕奕,尽写生之趣。
“……叶绿、水绿、鹅黄、姜黄、黑等彩,运用了填彩、覆彩、染彩、点彩等技法,以青花勾线并平染湖石,以鲜红覆花朵,水绿覆叶片,鹅黄、姜黄填涂小鸡,又以红彩点鸡冠和羽翅,绿彩染坡地……”
专家用饱含感情的语调描述着这个小杯子的工艺,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专家鉴赏完毕,他对老爹说:“你这杯子是哪里弄来的?”
“去年乡下收来的,”老爹说,“是真品吗?”
专家摇了摇头,说:“不是成化年间的。”
“切,原来是个仿品!搞得那么隆重!”
人群中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正是之前带头挤兑徐天行的人。
瓷器专家闻言,冷笑一声,说:“不错,这只斗彩鸡缸杯不是成化年间的,但它不管是造型还是纹样都极端贴近真品,应该是康熙年间的作品,价值至少——”
专家举起手,量了一个数目。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懵了。
徐天行却是洋洋得意,说:“老万啊,你有所不知,双足鼎的事情以后,我不仅脚踏实地,还做了福德轩的股东!这位宁先生就是福德轩特意派来给我长脸的!甚至,我的请帖也是许公子亲自给人送来的!是许公子请我来参加展会!”
“呀,原来是福德轩找来的!难怪这么厉害!一出手就是鸡缸杯!”
得知老爹是福德轩的人,本来看不起他的那些人都变了脸。
老万却是满脸羞愧,说:“老徐啊,你厉害!你出息!你是真攀上高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这样!你那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比和许公子喝茶还要紧吗!”
这回,轮到徐天行说风凉话了。
“不好意思,我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改天请大家喝茶!先走一步了!”
老万面子挂不住,分开人群匆匆离开。
叶伊看了眼被老万丢下的红木盒,对缠着腕上假装自己是蛇形手镯的腾蛇说:“里面的东西似乎不错,可以拿来给你当窝用。”
腾蛇吐了吐舌头:“才不要呢!我是有品味的!”
……
康熙年间斗彩鸡缸杯仿制精品引发的轰动还在继续。
赵专家将鸡缸杯郑重其事地收回盒子里,准备还给老爹。
“听说有人带来了鸡缸杯,能让我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