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天威!齐州的长官是如何管制的?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天子大怒之下令长史入朝陈述,那长史连日赶路几乎没了人形,跪在大殿上一一陈述。
原来年前平原县两村百姓因为水源械斗一事其实另有隐情,水源本就是甲村的先人挖掘的,一直以来乙村都以向甲村支付粮食的方式借用水源,后来水塘所在的土地主人因为赌博把水塘输给城里的一个乡绅。
乙村人趁机将水塘买了过来,甲村人自然不干,无奈乙村人官府里的手续都是齐整的,甲村无法,只得上告县衙。
县令张生本着和稀泥的方式,把水塘判给乙村,但乙村得跟甲村共同使用水塘,开始两边都不肯,经过张生的一番威逼利诱才勉强同意。
但去年五平原县发生了十年一遇的旱情,那水塘也萎缩了不少,供应不了两村人的使用,因此之前的矛盾又被激发了!
先是甲村的人伤了个后生,乙村被报复死了个人,两村人顾不得庄稼,定要出了这口气才罢!
而里正早早就上报给了县衙,那张县令却因为给盼了几年才得了的大孙子过百日,他本以为这事无关紧要,还打算像之前那样左右糊弄一下就可以了,因此也不甚在意。
没想到仅仅一日,甲乙两村因械斗伤了二十四人,死了七人,而吓着了的张县令因为惧怕被上司问责极力隐瞒这件事,拿出全部家当贿赂上级。
上级不仅帮他隐瞒,还上书给齐王歪曲事实,却不曾想到天子居然御赐了奖赏,齐州刺史以及平原县令对械斗一事隐瞒的更加严实。
十一月十二日,得不到任何补偿和安抚的甲乙两村人竟然全部赶往县城,在县衙外坐等说法。
张县令不仅没有加以安抚,还调动衙役对村民进行殴打,被激怒的村民干脆手持农具闯进县衙,张县令跟着下属左蹿右逃,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飞来的锄头给劈死了……
接到消息的刺史带着府兵亲自来镇压,将闹事的村民关押起来,一番拷问之后,才知道那天根本就没人认识张县令,村民见他穿着朴素以为只是一个下人……
这次村民闯进县衙的事件被称为‘癸卯暴动’,府兵及村民共死伤三十二人,包括那位倒霉的张县令。
沈知礼眼睛盯着地板默默听着长史战战兢兢的陈词,陛下一向疼爱齐王,虽然管着齐州,但陛下一直舍不得他去就番,就这么留在京城里。
听得出长史的话里这件事齐王确实是不知情的,沈知礼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齐王,忽然心有所思,把目光投向面色严肃的太子。
他坐在左边首座面色沉着冷静,每次商议政事他都是这幅表情,说话也是中规中矩,沈知礼心道:不知这件事,东宫有没有在后面推波助澜……
跟他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年前天子才褒奖平原县县令,年后就打了脸,齐王有事,最开心的当属东宫,坐在上首一脸怒容的天子也瞟过太子一眼。
齐王走上前去请罪:“臣治下不严,有辱圣恩,请陛下赐罪!”
御史陈驰听言心里松了口气,齐王话里并无为自己辩解和推脱,这样干脆的认错倒是显得磊落,虽你不知情,但作为长官,齐地发生的任何事你都有责任,一味的解释倒引人反感。
果然天子听了这话脸上神色稍微满意,不过依然厉声喝道:“你是治理齐地的长官,癸卯暴动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的善后,你立刻拿出一个章程!”
“究其原因,到底还是地方县令没有将百姓放在心中,漠视小小的一个水塘之争,结果惹出这样的大祸来!”
“再这样下去,今天是癸卯暴动,明天是不是就是甲辰暴动了?天下根本在于民,你们回去都好好反省一下!”
众臣俯首:“陛下圣言,臣等铭记于心!”
平原县的事情倒是一件小事,不过因为牵涉了齐王,长安上层贵人对此都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太子在这件事情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东宫诸人对此倒是显得坦坦荡荡,一副随便你猜测,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齐王着人暗中调查,东宫这段时间确实毫无异动,不过他仍不放心,派人暗中盯梢。
高崎冲李晖抱怨:“我娘子从怀了孕脾气就娇纵起来,估计昨晚我给娘子捏腿他们都知道了,也不晓得会不会给我宣扬出去……”
李晖闻言哈哈大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郑良泽都满眼笑意,破天荒的开起玩笑道:“那我跟我家小孙子学鸡鸣的事岂不是也要弄得天下皆知了?”
两仪殿内,宫人宦者都静立着,屋里的灯亮如白昼,天子默默批阅奏折,一时眼乏,停笔休息,王大福立刻端上热水,亲自净了手剥了个桔子。
“这是东都的贡桔,大家尝一尝,这都坐了一个辰时了!”
天子把桔子慢慢塞进嘴里,细细品尝,“是挺甜的!”
王大福呵呵笑,只听天子语气平缓道:“你说,平原县的事老大有没有插手?”
王大福微怔了怔,然后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回道:“这件事其实只是小事,正如大家所说,今日平原县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明日别的县也发生这种事怎么办?有些事的例子不能开……”
“大家已经派了人去调查,不过依着长史所言,老奴倒认为这件事跟太子殿下无关,太子是跟三大王不和,可这件事,就算是太子插手了,可连三大王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