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脸朝里睡的正香,他看到她精致美丽的侧颜,看到她小脸蛋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粉,像上好的羊脂玉石般莹洁纯净。
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睡梦中皱起眉头,纤长微翘的睫毛如蝶羽般扑闪了两下,楚楚可怜。
他宠溺看着这样的她,停下了想要掀开纱帐的手。
“小铃铛,你太娇气了,禁不起吓的。”他眸光温柔,“虽然你实在可恶,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便是。”
本是憋了一肚子气要好生训斥她的,可是她睡的这么熟,不能吓到她,对不对?
“日子长着呢,小铃铛,我改日再跟你算帐。”他望着纱帐中稚嫩娇柔的少女,轻轻笑了笑。
他在房中逗留片刻便出来了,依旧上了房顶,身姿洒脱轻盈。
他离开之后,一名侍女蹑手路脚走到里间,拿过夜明珠旁边的帕子,将这颗白色夜明珠严严实实的蒙了起来。
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她对这里很熟悉,并不需要光亮,熟门熟路的出去了,转身轻轻带上门。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玲珑起床,侍女服侍她洗漱过,坐在缠枝百合如意纹梳妆台前,由手巧的玄珠替她梳头。玲珑没睡醒,打着呵欠,“我昨晚睡的不大好呢,怎么好像半夜的时候,眼前有光亮似的。”
她睡觉不能有光亮,一直是熄了灯火的。
唐小鸣干不了细致活儿,玄珠替玲珑梳头的时候她只能在旁边垂手侍立,帮不上忙。听玲珑这么抱怨,她心里紧了紧,陪笑说道:“哪会有光亮呢?三小姐,昨晚既没星星又没月亮,一片漆黑。”
玲珑似笑非笑,“所谓的月黑风高啊。”
玄珠一边娴熟的替玲珑挽着双丫髻,一边笑着问道:“月黑风高是什么意思?我竟是不懂的。”
玲珑笑了笑,“从前曾有一句诗,‘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原来是这样啊。”玄珠笑道:“三小姐可真有学问。”
“玄珠你人又细心,头又梳得好,还会拍马屁,简直是全才。”玲珑不由的粲然。
唐小鸣摒声敛气,不敢作声。
梳好发髻,玲珑挑了件杨妃色绣花短襦,月白素缎长裙,一双浅青色缎子面的轻便绣鞋,清新明媚。
玲珑先去了母亲乔氏的院子里,然后和她一起去给喻老太太请安。
关氏和静嘉、静翕早到了,正有说有笑的说着话。乔氏和玲珑进来之后,一个大美人,一个小美人,映得整间屋子都光亮了几分。
绝色美女,原来真的是可以美到光可映人的。
玲珑俏生生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娇花。
静翕蓦然惊觉,“我一直很用功,拼命想做才女,想做讨人喜欢的姑娘。玲珑明明没我用心,却比我更能讨王夫人、常夫人的欢心,难道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天生的美貌么?”
“若是人力可以弥补,我还可以勉力一试;若是只凭丽质天生,我还有什么指望?”静翕心中凉凉的,有些凄然。
她陪笑向喻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女想着,女孩儿家还是以幽静贞娴为要,便想练习女工,为祖母缝制抹额和护膝。”
“真是孝顺孩子。”喻老太太欣慰又感动。
静嘉道:“祖母,孙女已学会缝制里衣了,正在为祖母做呢,过几日便好了。”
“真懂事。”喻老太太少不了又把静嘉夸上一夸。
关氏微笑看了玲珑一眼。
两个姐姐都要表孝心,玲珑你也不能落于人后对不对?这么大的姑娘家了,你也该和姐姐们一样孝敬祖母才是。
“大姐姐二姐姐手真巧,真孝顺。”玲珑卖力的夸奖。
夸归夸,她可没有跟风,也要求为喻老太太做些什么。
乔氏说道:“小嘉、小翕都是好孩子,可惜珑儿身子不好,吃不得辛苦,若不然,她也应该为祖母尽绵薄之力的。”
关氏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大嫂你亏心不亏心啊,玲珑玩起来和姐姐们是一样的,到了要做活的时候便成了身子不好,吃不得辛苦?
静翕诧异,“三妹妹身子还不大好么?昨天在崇山侯府游玩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乔氏声音轻轻柔柔,“游玩倒还好,女工或是读书,又自不同。”
连玲珑都对乔氏佩服起来了。娘,您说起这些,真是自然而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啊。
喻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虽说玲珑身子弱了些,可是一天天大了,该学的总是要学起来才是。若身子好,便多做几针;若身子不好,便少做几针;这却是使得的。”
乔氏还有犹豫之色,玲珑却笑嘻嘻答应了,“是,祖母。”
喻老太太微笑,“玲珑一天天大了,这可比小时候听说多了。”命静嘉、静翕、玲珑三姐妹不用分开,一起到厢房去,可以彼此做伴。
正说着话,侍女来报,“崇山侯府的常夫人差了人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喻老太太吩咐,“快请进来。”
她想不到常夫人会有什么事找她,眉头微微皱了皱。
静翕心里怦怦跳,“昨天常夫人可是把玲珑单独叫去说了半天话呢,难道常夫人真的对玲珑有意?若说是差人来探口风,也太早了些了吧。更何况托人来探口风应该是哪家的夫人太太,不应该是崇山侯府的下人啊。”柔肠百转,十分纠结。
一位高鼻梁、脸上生有几点麻子的中年妇人笑容满面进来,先给喻老太太请安,又向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