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更是多了分风情与娇俏。
他眸中分明有些情绪在排山倒海而来,面上却还是故作清冷一片。
千宁儿上前执起了他的手,拇指上有一道伤痕,很深,她自然而熟稔的拿起旁边的酒倒在他伤处,这酒里虽有mí_yào,却无妨碍消毒的功效,从袖间掏出帕子将手裹上,她才抬起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
浔炆离她很近,近到能嗅到她发间淡淡的香韵,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他们只是在宫中的一处遇到一样,缓声道:“既然太妃也在此处,那就随朕一道回宫好了。”
他负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这酒楼里一夕之间来了皇上与太妃是件再寻常不过,似乎这里的所有巧合都是再寻常不过。
千宁儿轻轻的点了点头,高台上的新戏已经演了半场,这又是另一处情爱的戏码。
台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窃窃私语,上面的小生与花旦羞羞怯怯相会与桥旁,两人执手,旦从腰间拿出荷包,递到小生面前,小生兀自欢喜抱起旦而与她许了终生。
下面的人道,这一出戏定然是一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些方才看了上一出戏的人心中还尚存着些揣揣,抬头反驳道,那可不见得,方才说话的那人举杯淡笑道,莫不打个赌,他成竹在胸的喝了那杯酒道,这出戏他可早看了结尾,四下里皆嬉笑一片。
流穂侧头看着眼前的浔炆,看着他幽深的眼底闪着的晶亮,她知道,主子没有走,皇上是欢喜的,不,不止欢喜,她不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情绪,竟让他激动的连眼底的汹涌都忘了掩藏,她想,主子或许是便是古人常说的,是皇上命数里的一个劫。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主子对皇上是怎样的情感,她分明刚刚已经可以逃离他的身边,他甚至默许了她的行为,所有宫中的禁卫都在楼外待命,他只要一声令下,这里就会被包围的如铁桶一般。
但皇上却没有这样做,他答应让她出宫时,便似已做好她要离开的打算,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放了她的自由的机会,他方才周身无法抑制的悲伤,就似他还在琉球,以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欺辱到遍体鳞伤的质子身份,站在人潮之中。
他站在她目力到达不到的地方,默默的看着那硕大的船将她的身形渐渐带远,这是他第一次放她走,那时因为他当时身处他国,没有能力承诺她什么,那时的琉球天变得很冷,冷得他在他们常见的地方站了一夜,身上所有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
第二次,他放她走,她却辗转间又回到了他身边……
酒楼里的喝彩声大起,小生收拾了包裹,夜半带着旦私奔,人们沉静在这对痴情的人的说唱之中,他们不知,这家酒楼刚刚经过了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的身影。
马车一路奔驰,踏在青石铺成的官道上,蹄声清脆,渐渐消失在通往京都最大的高墙大院之中。
流穂于马车上回头,夜风将她的头发撩得有些凌乱,她看见远处街头灯火摇曳的地方,站着一个青衫的身影,马车颠簸,四周的一切都在快速倒退,她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却一阵疼痛。
她别开头,看向前方时又是先前的一丝不苟,只是这初春的夜里太冷,吹起的风沙有些迷眼,眯得人眼中不由起了一层水雾。
因着是皇上的车,宫门禁卫同行畅通,无人敢拦阻,车马没有行至坤庆宫,而是往太妃殿直直而去。
车内一片暖绒,空间旷达,小巧的金鼎内还点着安息香,千宁儿靠坐在一旁闭目,鼻尖偶有的香气让她觉着有些疲惫,她忆起自己将手从拓允掌中抽出时他眸子里的黯然,她现在不能同他走。
心里纷乱如入了秋的落叶,旭阳那小小的身体,沾满了血的尸体依旧还在她脑海中清晰可见,千家的瞬息家道中落,先皇的死……心中尚自有太多的不解,她待在宫中,才可能接触到真相。
肩膀有重量轻轻的靠过来,千宁儿侧头,浔炆的头正向这边靠近,他双眼紧闭,鼻息平缓,似是睡着了的样子,她将他的头朝旁边挪了挪,自己朝里面侧了侧。
马车跑得虽尽力保持平稳,但终究路还是颠簸,他睡梦中的身子不稳,又朝千宁儿处倒过来,这次顺着她的肩,直接滑向了她的腿侧,自然而熟稔的将头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便安然的睡在她腿旁。
千宁儿的身子在他的脸靠过来时怔了怔,车内的宫灯摇曳,那个一身玄墨锦服的帝王,此刻褪去了脸上的严肃与冷漠,平日看上去轮廓分明的容颜在灯光下柔和了很多。
他的头有些重,压得她腿有些发麻,她想她应该毫不犹豫的推醒他,告诉他这样与睡在自己母妃腿上于理不合,但却有一瞬间的迷惘,她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伸手从旁边的拖来一个毛毯,盖在他身上,腿上有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她也昏昏欲睡。
浔炆顺势抱住了她的腰,刚刚还紧闭着的双眼睁开,清蒙澄澈,车帘翻飞下,月光皎皎,他又闭上了眼,心内畅然一片。
☆、你骗朕
千宁儿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在床榻之上,她记得朦胧间她还在马车上。
流穂小声说是浔炆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的,她点了点头,最近自从怀孕后,真有些嗜睡,她起身,流穂连忙上前将一件大氅在她身前披上,细心将她包裹严实了才退到一旁。
外面灯光稀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