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恋恋不舍指尖划过了她的掌心。
你早这么动手动脚不就好了么?你早这么举止不轨,咱们不早就分道扬镳了么?何苦还有现在这一遭?
可你现在伤成这样,让我怎么骂你?
凤起幽幽叹了口气,叶重琅这心里阴暗的,还真把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啊,就算伤得这么重……呵,这家伙是吃心眼子长大的么?
而就在这时,青邺突然说话了,他端坐在桌边两眼空洞无神,声音空灵一如二十多年前倍显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起!估计这话一出,叶重琅就算伤成这样,一样跳起来把她清炖油炸剐片雕花……
“我叫苏雅倩,家住孤竹鸠魔山附近,前些日子鸠魔山尸骨暴动……”
“闭嘴。”
凤起:“……”好吧,你瞎。
叹息一声,凤起掂了掂手中一青一白两个瓷瓶,又看向叶重琅已经浸满血的衣襟,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是轸水坚持要给叶重琅疗伤,可现如今这事怎么就成了她该做的?
哪里出了问题?好像刚才……她无意之间就抢了轸水该做的事?为什么?
她马上就要嫁给叶代依了啊,叶代依亲口许的婚约,如果她来疗伤,那就得给叶重琅脱衣服,这合适么?这要让叶代依知道了,他不得吐血三升,一头撞死在孤竹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
想要气死叶代依,竟能够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形下,无意之间就机关算尽了,她真的是个天才!
“重琅?”凤起轻轻唤了一声。
叶重琅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眉心艰难紧蹙,薄唇微动,随后又动了动手指,示意他还能听得见她说话。
能听见就好办了,千万别昏过去,不然她现在干了什么,以后叶重琅不承认,说自己昏过去了,她不就白忙活了么?
而转头再看屋里,唯一的见证人……青邺,个睁眼瞎子。
凤起轻轻解开叶重琅腰间的带扣,身前大片衣襟已经被血浸染,好在还没干透。孤竹弟子的道服并不繁琐,叠襟外袍,错襟里衣,一层层小心剥开来,纵然见惯了缺胳膊断腿掏心挖肚的伤,凤起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又咬紧了牙根。
若论完美,叶重琅这身材是没得说,骨骼匀称,肌理唯美,皮肤细腻如玉,但是……
碎魂鞭三道,斜划过胸,粗如手腕,那一条条狰狞得仿佛毒蛇,深红发黑,正一丝丝从破口处向外淌血水。
而他左胸上方,还有一个青黑的掌印,那是在半页山下坠的时候,秦亦清一掌打的。
心口处的青印最浅,落地时候她的额头撞的。
这些伤如果记在她的小本本上,够这些人死一百次了,当然,她自己除外。
凤起拔开青色瓷瓶的塞子闻了一下,有点儿呛鼻子,但没什么问题,轸水是个绝不会用毒害人的医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就当她小心翼翼撒了些药粉在鞭伤上,几乎只有星星点点那么一丁点儿,叶重琅却突然绷紧了身体似要翻身起来,一伸手就要抓身上的伤。
凤起赶忙按住他的手,“别动啊,千万不能碰。”
咣当一声凳子翻倒,青邺猛的站起身来,姚百灵听到动静,慌张跑进来,一见叶重琅露着胸膛,啊的一声尖叫捂了眼,躲到了青邺身后。
几乎就是顷刻间,叶重琅又整整冒了一身的冷汗,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他甩开她的手,却控制着没再动,眼见着额间脖颈青筋暴起,脸色泛起了一阵不寻常的红,牙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疼……”
凤起愣了一下,不可能,轸水的药,莫说是这样的伤,缺胳膊断腿只要上了药就一点儿都不疼了。
当然,有时候男人受伤也会挺娇气的,凤起安慰道:“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可叶重琅陡然断了一口气,身体在放松的刹那又瞬间绷紧,似乎连昏过去都是奢望,一声难耐不住的痛喘出声,竟令人有种……悲鸣的错觉。
凤起心中没由来的一颤,忽然低头,舔上了伤口中已经融入血水的药粉,那一时间,她很想砍死轸水!
苦的,那没问题,毕竟是药,但竟然还是辣的!谁特么给人疗外伤的药会掺胡椒粉的?!!
叶重琅竟然一点儿都没说错,轸水真的是绝非善类!
叶重琅突然静下来了,他睁开眼,只见凤起正埋首在他胸amp;前,如猫儿一般伸舌,轻轻舔去他伤口上如烈火一般的药粉。
而轸水就在门边站着根本没走远,他眼看着叶重琅用了药之后欲昏欲死,眼看着凤起情急之下低头替他舔去药粉,那心里……只剩下恨了。
凤起觉得,轸水这恨法完全没道理,堂堂神使神医,纡尊降贵追着人非要医治,好不容易把药送出去,只为了添点儿胡椒粉折磨人?这行为怎么就这么幼稚?
而且,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胡椒粉啊?就这么小小的一撮,别说叶重琅疼得受不了,她都辣得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小狐狸也眼看着这一幕,忽的站起身,扬起爪子,冲着青邺的手就挠。
“你干什么?!”姚百灵一直注意着青邺,见小狐狸竟然莫名其妙挠人,直接抓起来扔到了门外。
小狐狸:“……”
正文第42章活人不医
过了好一会儿,叶重琅静静伸手,轻轻抚上了她脑后,湿润冰凉的指尖,却无端千般温柔。
凤起抬起头,忍着舌尖的辣,问道:“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