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干净,只有她穿的布鞋沾上了些许湿泥。而沈芙渠身上穿的是一条绿色的长裙,裙摆被扯坏了一大块儿,因此拖在地上,露出了他脚上穿着的一只小巧的紫色绣花鞋,上面还沾着不少土,而另一只没穿鞋的脚则是穿着棉布袜子,也是沾满了土的。
群众里有人悄声质疑:“沈芙渠穿成这样儿到地里干嘛?那片儿又不是从前他家的地。”
事实上,那块儿临山的耕地一直都是属于王元品家,今天王兴存到那块儿地上应该是去给冬小麦灌返青水,而当时王元品大概是正在她家的另一块儿地上做同样的事儿。而后有在相邻的地里浇水的群众证实了,她们看见了王兴存拿过去的桶,桶还在地里放着。
秋穆看了看王兴存的鞋,又看了看沈芙渠的鞋,说道:“从鞋上沾的土可以看出来,他俩往山脚下走时,是走了不一样的路。”
她首先走到沈芙渠身前俯身看了看,吓得那男孩儿连忙又往那两个贫农夫郎身后躲,可是秋穆却继续说道:“芙蕖穿的鞋上沾了很多土,但都是干的,说明他没有经过浇过水的田地。这很正常,一般人走路时是不会故意去踩浇过水的地的。”
然后她走回到王兴存身旁,说道:“而兴存的鞋上沾了湿泥,说明她踩进过浇过水的田里。而从泥印儿来看,她踩得还很深,像是跑过去的。然而她逃跑的时候踩过的地还没有灌过返青水,所以应当是在她逃跑之前踩进过湿润的田里。”
“然后再来看他俩的衣服。”秋穆继续说道,“兴存的衣服尚且整齐、干净,可以表明至少强|奸的事实并没有发生。而芙蕖的衣服则显然是被外力撕破了——关于这一点,我想问一下儿大山,在你们带把他带到村公所来的一路上,有人动过他的腰带吗?”
李大山老实地摇头:“没有。我们哪敢动啊,他的衣裳都成这样儿了。”
“那你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腰带就是系好的?”秋穆接着问道。
李大山想了想,意识到了有些不对,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我好像……记不清了。可我绝对没动过什么腰带。”
秋穆扫视了一圈儿,那两个贫农夫郎和其他几个民兵队员都一言不发,没人站出来说是自己把那男孩儿的腰带系上的。
秋穆说道:“也就是说,在大山发现这个男孩儿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腰带是系好的,但裙摆却被撕了好几条?”
她这话一说出来,没过几秒群众中便有人嘀咕道:“这是傻么?明明扯腰带就能把衣裳扯开,为啥要费那个劲去撕衣裳?”
这是显然的事儿,如果哪个女人要在野外办事儿,脱衣服的时候肯定是要选择方便的办法。如果扯腰带就能扯开,没有谁会傻到去撕衣服。而且,沈芙渠的这衣服破得也有问题,他的衣服几乎被撕成了一条一条儿的,而按照大家脑海中的场景模拟,为了脱掉而撕衣服的时候肯定不会费那个劲儿一定要把衣服撕碎。
这么一想,即使其他细节还没有落实,大家基本上也就明白了:这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强|奸,而是这个地主少爷想要陷害别人而设的局。
秋穆平和地说道:“从衣服上,大家恐怕都能看出些什么了。而我想再求证一点,芙蕖的指甲缝里是否有血迹?”
刚刚还在安慰沈芙渠的那个贫农夫郎,此时因为觉得自己被骗了而感到有些气愤,抓起那男孩儿的手,看了一眼便说:“有。”
“我想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胳膊上有抓痕了。”秋穆说道,“并且兴存身上应该并没有任何抓伤的痕迹。”
大家看了看王兴存,那姑娘虽然长得瘦小,但身上的确是没有抓伤的。事实上,由于她穿得都是长袖长裤,即使抓一下儿也不可能立刻抓出血。
秋穆停顿了几秒,而后以相对轻快的语气说道:“我就根据这些事实和我的猜测给大家还原一下儿:应当是这位芙蕖少爷撕破了自己的衣服、把胳膊上抓出了道儿,还把一只鞋留在了很远之外,然后在中午大家回去吃饭的时候在田地旁的山脚下等着人来。而后兴存挑着水来浇地,她浇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脚下那边儿有人声,或许是在喊帮忙,所以她就连忙跑了过去,过程中踩到了刚浇过的地。而后她便看见芙蕖穿着破了的衣服躺在地上,他俩究竟说了什么,这段儿我也没法猜出来。不过之后芙蕖看到同样来浇地的大山往这边儿走了,便大声喊了‘救命’。他这一喊正好吓到了兴存,她怕别人误解就连忙逃走了。于是就有了大山看到的那一幕。”
她说完这段儿话,便看向在那边儿站着一脸不快的沈芙渠,轻声问道:“芙蕖少爷,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沈芙渠却突然又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这是欺负人!”
可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相信他说的话了。之前还有人因为他的确流了眼泪而对他多有信任,但是现在见识到他从刚才对秋穆憎恨的表情转换到大哭是多么迅速,顿时便明白了这种眼泪有多假。
刚才搀扶他过来的那两个贫农夫郎都气得恨不得把他打一顿,一把把沈芙渠推到人群中央。他还想要借机抓住王兴存的手臂,然而王兴存却先一步躲开了。
这个年轻的姑娘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沈芙渠,此时其他人终于理解了她的心情。
秋穆凉凉地说道:“我还有一个进一步的猜测,这位芙蕖少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