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衣服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一副被弃之如敝履的落魄样。
垂头丧气了良久,陆子峰还是把东西捡起来,一一归位,把卧室用吸尘器吸得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陆子峰换了家居服,把吴心美的熊宝宝围裙戴上,开始给她做饭。
一只跑地鸡熬汤,一条新西兰羊腿烧烤,西兰花洗净准备蒜蓉,做上米饭,陆子峰开始和馅包馄饨。
他知道吴心美这几天一定心情不好,食欲也不佳,所以他打算包一百个馄饨冻在冰箱里,他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她饿了起码可以就着鸡汤煮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馄饨。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一切都准备好了,吴心美还没有回来。
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小美公司很少加班,六点半从公司出来,就是堵车也该到家了。
会不会是她心里有事,开车跑神,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她一气之下抛下他抛下工作,远遁到其他地方了?
陆子峰现在看不见吴心美就会胡思乱想,一个七尺汉子爱一个人爱到这么患得患失,他知道自己这是没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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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心美下班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城里瞎逛。
初到悉尼时,她曾经在唐人街的饭馆里当侍应,后来因为老有男顾客要她电话,接她下班,她就换到市中心海湾边的鱼市场去卖鱼。
女孩子爱美,一般都不愿意在腥臭的鱼摊工作,可鱼市场给的薪水高,来买鱼的又是女多男少,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
那时,她和一个同在悉尼大学念书的姑娘同住一间房,可每天回来身上洗也洗不尽的鱼腥味,让她这同屋忍了不到一个月就搬走了。
她觉得没什么,算算鱼摊的这份薪水负担这间公寓之外,余下的钱也比做跑堂时还多,满身的腥味也可以成为她疏远男人的武器,她倒是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从太平洋打上来的深海鱼又厚又长,往往要切成几段卖。分鱼的工作她最喜欢,挥着长刀插入新鲜的鱼肉里,刀刀锋利,刀刀见血。
那时的她觉得,一年前被初恋男友背叛,心就像这鱼一样,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那千疮百孔的心天天疼着却摸不到,医不好,还不如像鱼一样被痛痛快快地切开,让血留个干净。
陆子峰知道吴心美不喜欢吃鱼,却不知道她是因为只要一闻到鱼腥味,就会想起那段日子。在这陌生的南半球的国度,她举目无亲,心上的伤口没法愈合,每天像那躺在刀下的鱼一般,被剁得鱼肉模糊。
吴心美不想想,可还是想到了陆子峰。那个曾经一想到他,她就不禁嘴角堆笑的男人,也是如今让她不确定是不是真正在乎她的男人。
他前妻的撒泼耍赖,颠倒黑白,她都可以冷眼相对,可这一切的关键在于陆子峰的态度。他每次面对前妻时总是横眉冷对的打嘴仗,却没有一次真正决绝到让那个女人打退堂鼓。
虽然她很反感王健青,觉得他对安虹太过自私,太过霸道,可他那天的报警,却才是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时应该做的。
吴心美能能感到陆子峰对前妻的多次骚扰反应没有那么激烈,甚至是心慈手软,他对她,还是手下留了情。吴心美认为,这才是让他前妻能有恃无恐地跑来搞砸了她一手操办的订婚典礼的最大推手。
她虽然快二十六岁了,却仍有些少女情怀,梦想那洁白的婚纱和笔挺的西装配在一起,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昨天的典礼,开始时是那么的美好,最后却因为那个女人变成了一场闹剧。
她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成了同事间的笑话和鄙夷的对象,大概“红颜祸水”才是最适合她的词吧!
她气愤,但更多是委屈。她忽然看不清陆子峰到底有多爱她,是否爱到可以不惜伤害一个他曾经爱过却一再羞辱她的女人。她甚至觉得,如果他的前妻没有伤害过他,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在陆子峰面前,他还不一定选谁和他共度今生呢!
看着身旁一对对情侣牵手而过,吴心美突然感到很伤心,伤到心里的那些伤疤又蠢蠢欲动......不知这次又要何时才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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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城中一家有名的咖啡餐吧。临街的落地窗边放了高脚椅,有三三两两的年轻白领或学生在这里吃饭喝咖啡,消磨傍晚的悠闲时光。
吴心美站在路口,正在犹豫向左走还是继续前行。向左就拐回公司附近的停车场,取车回家。一直向前可以让自己继续放空,置身于这陌生又熟悉的灯红酒绿里。
突然,餐吧的高脚椅上有个人冲她招手,她定睛一看,竟是她公司的副总。
既然有熟人相邀,她暂时不去想走那条路的问题。走累了,不用急着选择,坐下来歇歇也是好的。
推开门,门里面包糕点的香腻气混在咖啡的苦涩气味中扑面而来。
副总是个本地生的移民二代,听说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住在临海豪宅。他从小就喜欢在海边冲浪,所以晒了一身赛包公的小麦色。
副总中学在在本地私校,大学在本地名校毕业。说是父母本想让他去美国深造,他却舍不得澳洲的阳光海滩。毕业后,就在这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一路做到了副总。
“怎么,y,一个人逛街?”副总私下都跟她说中文,虽然有时候词不达意,但他说要抓紧机会练,好应付越来越多的中国客户。
“是啊。”吴心美淡淡地笑笑。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