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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名为季蓉,住在通善坊中临街的位置,开了一家包子铺,手艺很地道,这些年来渐渐的攒下一些钱来。
季蓉的男人姓陈名老实,为人长得也很老实,如今季蓉怀了五个月身孕,这是夫妻两人的第一个孩子,两人都紧张着呢,生怕有什么意外,于是渐渐的铺子里的事季蓉便不管了,基本都由陈老实照看着。
季蓉没什么亲戚,只剩下一个堂妹与她相依为命。原本今日说好了堂妹陪她一起去拜佛的,结果铺子里实在忙不过来就留下来帮忙了,最后就季蓉一个人去了。
这些消息,都是曲迷心跟旁边的人打听出来的。
这么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她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面前摆着一碟子包子,热热乎乎的,不断冒着热气与香气,她在吃与不吃之间摇摆不定。你说吃吧,一想到一不小心就圆润了的脸,她就心塞了。
倒不是怕胖,而是这简直就是在讽刺她的自制力,真不敢想象某一天她会因为对自己体重估计出错,飞檐走壁的时候不小心踩碎了瓦,那画面简直太美!
想到这一点,曲迷心狠狠摇头,下意识将手里的筷子扔下。不过过了片刻她又面目表情的捡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喂进嘴里。不就几个包子么,大不了今晚不睡了,临安城里一夜游!
第67章
曲迷心吃完了最终也没去临安城一夜游,因为她还要守着那个孕妇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是去真去游了,她自己肯定是找不回不了的。虽然记住了地方,带着王小二再过来找也不难,可是何必那么麻烦呢。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是真就一点没动,起码等季蓉家里收摊以后,到了夜里的时候,去迷信绕着她家的院墙,在屋后那一圈来回散步,顺便听一定屋里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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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
季蓉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被褥,床头昏黄的烛光不时的跳跃一下,她拿着一件红肚兜在绣长命百岁。一针一线,绣着绣着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阿蓉,又笑什么呢?”陈老实收拾完了来到床边坐下,想起她今儿个白天儿去了庙里上香,便问道,“又拜了一回佛祖,这个月都第四回了,估计谁家也比不上你勤快,就是看在这份上,佛祖也得听得见你的祷告了吧。”
听他说起这话,季蓉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愁容所取代,又因心不在焉绣针刺破了指头,微微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陈老实见状,心疼不已,忙扯下她手里的红肚兜放到一旁,拉过她的手,将被刺破的食指含进嘴里。
季蓉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眼眶有些微红,“实哥,你说,咱们的孩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对吧?”
陈老实抓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大夫也说过了,你这一胎安稳着呢。所以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昨儿个又梦见……梦见……”季蓉话说到这儿便哭了起来,余下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陈老实心疼的搂着她,“阿蓉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这事的。”
季蓉任他搂着,低声的哭了一会儿,才算收住了情绪。她本想捡起还未绣完的红肚兜继续的,却被陈老实拿走了收起来,催促着她夜深了该歇下了,怕她不肯,又搬出大夫的话来,说她就是因为休息不好才整日里胡思乱想。
季蓉只得乖乖听话,躺在床里侧睡下。陈老实替她仔细掖好了被角,这才吹了灯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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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家的灯火渐渐的都灭了,最后放眼望去,只见从天际洒下的清冷月光笼罩着大地,整个临安城陷入了沉睡。
南方的冬日,总归是冷不到哪里去的。曲迷心本就是习武之人,又裹了一件狐裘大衣,也不睡,就盘着腿坐在季家的屋顶上,手肘撑着腿,以手托腮,精致的小脸藏在蓬松柔软的绒毛之间,一双眼静静的看着远方,一眨不眨的。
她是在想白日里听来的消息。
季蓉是土生土长的临安人,早些年双亲惨死在山匪手中,只余她跟堂妹两人相依为命。这些年来起早贪黑的谋生,总算是保住了自家的房子铺子,日子虽然过得算不上富足,那也是小有余粮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世道里,女人活得总归要比男人困难,季蓉不仅自己活下来了,还拉扯着将堂妹也带大了,要说没有电心性跟本事,那是不可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季蓉就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可是这姑娘能干,那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房子铺子,在周围一片那也是很抢手的。
季蓉原本也是同普通姑娘一样,想着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总是不如意,别的分歧不说,就是堂妹的问题就是绕不过的坎儿。
堂妹季芳小她整整六岁,当初两家父母过世的时候,季芳不过才四岁,能走稳路勉强说清话的年纪,季蓉白天要忙着做生意,晚上还要哄小丫头睡觉,说句又当爹又当妈也不为过。
季蓉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季芳仍旧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无亲无故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堂姐,又是她拉扯养大的,将来的亲事自然也要季芳来操持。 姑娘家要嫁人,没什么也不能没嫁妆,除非是童养媳又或者是战乱的年代里,否则将来的日子少不得要被婆家挑剔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