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哎哟,朱公子,婉儿这是怎么了?”
朱禹辰不及回答,便对老鸨道:“烦劳妈妈快去请位大夫来。”
老鸨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打发一个小厮去请大夫,自己则提起裙子跟着朱禹辰跑上楼去。众姐们听到婉儿病了,也全都跟在后面上了楼。
朱禹辰进了婉儿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吴越忙移过床上的被褥替她盖上。
老鸨一进门便要垂下泪来,她拿帕子掩了半张嘴,哭道:“婉儿啊!今早你还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便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要了妈妈的命么?”
婉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往日灵动风采早已荡然无存,整个人似死去一般,众姐妹围在床边,皆摇头叹息不已。
秋菊道:“妈妈别担心,我瞧婉儿这几日怕是有些上火了。”
春兰见妈妈脸色不好,忙用手肘碰了碰她,秋菊嗔道:“婉儿身子骨是咱们院里最强的,一年到头也没听她咳嗽几声,有什么打紧的。”
老鸨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回头对秋菊喝道:“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去给婉儿弄碗热汤来!”
秋菊气得横了一眼小满和应儿,哼了一声,只得走出房去。
吴越坐在榻上,一手握着婉儿的手,只觉那手冰冷无力,心中不由大急,唤道:“姐姐,快醒醒!”
良久,婉儿嘤咛一声,勉强睁开双眼,她眼角扫过屋中黑压压的一群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好妹妹,姐姐怕是不行了。”
吴越心头一酸,挤下泪来:“妈妈已差人去请了大夫,姐姐莫急!”
婉儿低低问道:“公子呢?”
朱禹辰一直立在床头,马上答道:“婉儿,我在这里。”
秋菊这时刚进门,手中端了一碗热汤,见婉儿醒来,便将眉一扬,道:“妈妈,我总说了你不信,这下该安心了罢!”
老鸨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死丫头!楼下一个人也没有,你便不知去瞧着,仔细有人进屋偷了门!”
秋菊见老鸨烦自己,只好又退出房去。
“日后公子好好照顾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死也瞑目了”,婉儿瞧一眼吴越,眼圈一红,咳了起来。
朱禹辰眉头紧锁,道:“婉儿别说什么瞎话,你不会死!”
老鸨在一旁只觉心都快碎了,她顿足道:“没用的东西,请个大夫,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时秋菊挤进人群,向吴越招手道:“吴越快来。”
吴越哪里舍得丢开婉儿,问道:“姐姐何事?”
秋菊无奈,只得说道:“白公子刚刚来,约你申时到鼓楼一见。”
说着她瞥了一眼朱禹辰,没再说下去,右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一把左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
朱禹辰回头望了她一眼,没开口说话,吴越问道:“白公子约我?”
秋菊道:“不是他,他也是受人所托!”
吴越心思敏捷,心念一转,便知是谁,她蹙眉不语,却听婉儿轻轻说道:“妹妹,或许有要紧事,你让小满陪你去一趟罢!”
吴越迟疑不语,婉儿又道:“公子在这里陪我便是。”
朱禹辰仍是不语,看一眼吴越,吴越忽想起一事,当下说道:“那吴越去去便回。”
说完依依不舍放开婉儿的手,出门而去,小满自是跟在后头。
婉儿目光随着吴越出门,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对朱禹辰说道:“公子,婉儿生不逢时,只恨没能早些见到公子。”
说着又淌下泪来,朱禹辰缓缓坐到床沿边,拿起帕子给她擦泪,低声道:“说这些干什么?”
婉儿一脸凄苦无奈,道:“我十四岁便被卖入青楼,十九岁才遇上公子,其中苦楚,公子哪里知晓!”
周围姐妹虽早看不惯婉儿骄横,可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句句话落到众人心坎上,不由都眼圈红了起来。
婉儿再长叹一口气,悠悠说道:“还是妹妹福气好,第一次便跟了公子,算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婉儿日日周旋于其他男人,可心里只装了公子一人,婉儿对公子……”
话到此处,已是哽咽,朱禹辰心头明白,她也想和吴越一样成个自由之身。
眼见婉儿眼巴巴望着自己,朱禹辰不由心头一软,伸手握住婉儿的纤纤玉手,道:“等你病好,我便——”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急,秋菊声音又急急传来:“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快让开!”
众人回头看见秋菊已奔上楼来,后头跟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面容清瘦,一双老鼠眼,头顶一张青色方巾,正是胡大夫。
胡大夫是医学世家,祖上曾给玄宗皇帝开过方子,花满楼的姐妹生病,请的都是他。
老鸨忙对众人道:“大伙都出去吧,让婉儿清静清静!”
当下众人走出房去,屋内便只留下老鸨与朱禹辰。
胡大夫将药箱放在一旁,瞧一眼气若游丝的婉儿,随后伸出三根指头,搭在婉儿右手脉博上。
半晌,他缩回手,老鸨忙问:“胡大夫,婉儿这是什么病?”
胡大夫笑道:“姑娘脉象浮躁,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虚,想必是思虑过多,积劳成疾,我开张方子,吃几天便没事了。”
老鸨松了一大口气,连声念起了“阿弥陀佛”,随后又道:“辛苦胡大夫开方子,我去给你泡壶雪片来。”
胡大夫连声道谢,走到一旁写方子。
朱禹辰对婉儿道:“你瞧,我早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