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未闻!
“难以置信。”兔子先生也配合地沉吟了起来。
“……在有一场战争里,我是全军唯一的幸存者。”林染握起了拳头,将头埋在双臂之下,似乎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的表情,“最后我想方设法混进敌营、得到了敌军驻地的秘密情报,并侥幸逃回了本国阵地……就那么一件事,他们就给了我少校的头衔。后来又因为上级的属意晋升了一次,才变成了中校。”
他的话可谓疑点颇多。但若小澍不愿一个一个去追问了,她担心追问得过多会让林染感到自己的隐私权受到侵犯。
“那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艰难?光是‘艰难’二字已经没法形容那时的惨烈了。”林染的背脊弯成了一个球,他正在努力不让自己蜷缩成一团,看得若小澍分外心焦,“……那是我亲眼见过的,最最接近于地狱的图景。方圆三公里之内,只有我一人是活着的生物,周围鸦雀无声,连丝毫呼吸都听不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血泊和尸体……为了活下去,我……我甚至……吃了死去的战友身上的肉。”
“什——”
若小澍的脸色飞快地变化着。
这就是林染一直不肯尝试肉食的原因?他有一段这样的过去,所以才对一切肉类食品都产生了生理上的排斥吗?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每次推荐给他肉丸子和鸡腿时,他脸上厌恶的表情竟有这般缘由。
“哦!我真是个白痴!”若小澍一把拍上了自己的脸,“还总想着劝你吃肉……”
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的健康着想。”
林染却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他所谈论的一切苦难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表现得这么冷静,反而让若小澍更加心生愧疚。
“对不起……林染……”
“也不是多严重的事。跨出那一步以后,我好像也不那么在乎了……战场上哪还能分那么多理性和原则,想要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他甚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不想让若小澍难过。
也不希望在她面前刻意夸大自己经历过的痛苦。
他想让她认可的,绝不是软弱无助的他。
“咳嗯——让我们暂停一下。”兔子先生严正地打断了林染,“直奔主题吧,你有什么能拿出来让小澍作为交换条件的情报?有,还是没有?”
他可不想让宝贵的夜谈时间变成比惨大会。
虽然他承认,关于林染的过去好像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值得探讨。但是,不是现在。
“关于这件事,其实在我潜入敌国之时便略有所知。”林染恢复了情绪,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来我回了国,曾经在军队留任一段时间,接触的高层多了,也多少知晓了一些难辨真假的流言。据说,在九曜国内部的权利体系里有一支极端激进的队伍,它以民族主义和魔法产业垄断为核心理念,在私底下偷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操作。”
“……比如说?”
“利用魔法至上的噱头建立邪教,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敛财,得到的钱最后全部进了党派领袖的口袋。”
“还有呢?”
兔子先生伸长了耳朵。
“还有,在中央的魔法动力资源科里,他们建立了一间专门用于非法研究的秘密实验室。大概也是在为自己的组织服务。”
“啊!”若小澍捂住了嘴,“那不就是我上次说的……”
同样是在这个夜航船的起居室里,曾经某日的夜晚,她把自己过去的故事说给了在座的人们听,那个时候林染的表情就不太对来着。她当时还有点纳闷他为什么会如此。现在看来……
“没错。”林染僵硬地点了点头,“你是被冤枉的。虽然我无法得知陷害你的人为何要费尽心思栽赃与你……但是,他也一定与这个极端组织有关。他们的力量十分雄厚,爪牙遍布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深入调查的人很快就会被不动声色地消灭掉,所以这个秘密至今还未能公开于世。”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若小澍突然觉得有阴森森的风吹过后背。
她入狱后遭受的煎熬,可能也在林染的视线范围之内。
甚至更早以前,他就知道这一切。
他的不坦诚让她感到了无形的恐惧。一如第一晚,他扑上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时那强硬而直白的威胁感那样。他选择保持沉默,并牢牢地管住了自己的嘴,从不把这件事说给她听。而她从头至尾、都是最无知的那个人。
太奇怪了吧……
“别多想,小澍。我知道的只是阴谋的冰山一角,我不想把还未证实的消息不加分辨地告诉你,那对你来说只会是祸害。”林染却正面接下了她的质问,“要想蹚这趟浑水,我们还差得远呢。千万别做傻事。”
他还站在与她对立的立场上,试图劝说她。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她却浑身发冷。就算裹紧了身上的毛绒披肩,也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当做它是一场幻梦吗?”
她冷静地反问道。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应该知道李渔舟是什么人吧?”
“……”
她还真是个敏锐的家伙。
的确,站在中校的立场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