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自家妹子!”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王锦堂一人发狂似地摔碎了一地茶盏茶壶。
八月底,从京城传来消息,刘广胜在皇宫太和殿登基称帝,国号为天顺,自封为天顺昭帝,同时大赦天下。
梁瓒听到消息,连喝了两场醉酒。他心中苦闷至极,虽然占着这天下最富庶之地,自己能掌控的却只有成国公府的三万亲兵。
他无数次在书房写下刘广胜的名字,再用剑劈成碎片,用以宣泄他无法马上打回京城报仇的痛苦。
杨云舒见他如此难过,自己倒振作起来,一面打理王府事务,一面悉心开解丈夫。在数个夜晚里,她搂着哭得像个孩子的梁瓒,轻拍着他的后背,低低地用话语安抚着他。
待得薛元翰从绍兴请回了大儒黄熙,梁瓒召集了南直隶各地的学政,细细地商讨出来一个举行科考的章程,他才算慢慢地又重新振作起来。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十,王家一早便点了灯,下人们便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碌起来。
东园里也是如此,杨云舒将一套崭新的大礼服给梁瓒穿戴好,口中笑道:“咱们成亲那天我太紧张了,竟是没看清你那日的模样。今儿可算再给我个机会,看看你穿这大礼服是个什么样子。”
梁瓒握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我知你心中委屈,你尽管放心,无论是你还是濯儿,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个。”
杨云舒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笑道:“我可要笑王爷不会数数了,明明是两个人,怎么都算作第一个?”
梁瓒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说道:“好好等我回来。”说罢,他便走出门去。在即将跨出正院之前,他又回身朝杨云舒挥了挥手,叫她回屋。
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杨云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宣惠听得梁瓒出门去迎亲,便到了平乐堂来宽解杨云舒。可看见她那悲伤的模样,宣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姑嫂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在穿廊下站着,直到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了鞭炮声,是梁瓒接了王妙言回来了。
杨云舒冷静地拿冰敷了敷眼睛,又薄薄地在脸上扫了些茉莉米分,便端坐在正屋中央,等着王妙言来敬茶。
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杨云舒身体不禁有些发抖。宣惠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在耳畔低语道:“想想濯儿。莫要在王氏面前露怯。”
杨云舒长长地吸了口气,镇定了下来。
梁瓒引着一身品红色喜服的王妙言进了正屋,他与杨云舒并肩坐在当中的两把太师椅上。
王妙言先分别给两位磕了头,又给杨云舒奉了主母茶,这就算是纳侧妃的礼成了。
喜娘拥着王妙言去了平乐堂后面的绣绮阁,那是专门收拾出来给她居住的地方。梁瓒则去了外院,与来道贺的宾客一一把酒。
宣惠一直留在正房,吃过晚饭,又与梁濯玩了一会儿才告辞回了致爽斋。
杨云舒看着空落落的屋子,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后就要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了。
她抱着梁濯笑道:“幸好还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陪着娘,也不知道再过十来年,等你娶了亲,心里还会记得娘不?”
乳母笑道:“咱们小世子可不是那等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您就且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杨云舒微微笑了一下,吩咐道:“今晚你就在这里屋榻上睡吧,我带着濯儿睡床上。要不我也觉得清冷得慌……”
自打两人成亲,无论自己来小日子还是怀孕的时候,梁瓒都和自己睡在一处。突然乍一下身边少了一个人,杨云舒还着实有些不习惯。
这边梁瓒喝得有些微醺,脚步歪歪斜斜地要去正院,被身边的小厮拉着到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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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同寝
王妙言本在床上坐着,听到脚步声,便要下地去接梁瓒。却被乳母郑嬷嬷一把拉住:“小姑奶奶!新人坐床是不好下地的!您且在床上坐着,伺候王爷都有奴才们呢!”
王妙言脸红红地说道:“我还想着要勤快些……”
郑嬷嬷笑道:“以后有您勤快的时候,却不在这一会儿!”
外面小丫鬟打起帘子,略带着酒气的梁瓒迈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王妙言一眼,品红色的喜服衬得她肤光胜雪,还是当时在外书房看到的那个人比花娇的模样。
王妙言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忍着羞意说道:“王爷方才可曾用饭?怕您只顾着喝酒,没好生吃饭,我这儿给您预备了些。”
梁瓒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并两个酒杯,便问道:“你一直不曾吃?”
王妙言低了头,小声道:“妾身不知王爷何时回来,怕正吃着,您回来了看着不好……”
梁瓒便坐到了桌旁,招呼王妙言:“你不必坐床了,下来吃些。今日闹了一天,都累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早些安歇吧。”
王妙言见梁瓒如此体贴自己,心里像抹了蜜似的,连忙穿鞋下床坐了过去。
郑嬷嬷给两个酒杯斟满酒,笑道:“今日是王爷和侧妃的好日子,两位请满饮此酒,博个长长久久的好口彩!”
梁瓒瞥了一眼那两个酒杯,是要喝合卺酒么?纳侧妃可没这个规矩。
他看了眼满脸期待的王妙言,那双秋水流转的眼睛里透出来的似乎满是情意。可他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相信她,总觉得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