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将伊诺侧给太子,更是置容家于水深火热之地。现皇上已年老多病,太子终归不过几年就要登基。到时容家就成了新皇眼中的心头刺,总归是要想法拔出的。
伊诺轻揽着容夫人的秀肩,低头不语。上辈子容家并未挡着委托人面说起这个,只是过后容夫人私下里悄声试探问了问。今儿应是她时常跟着容夫人理事,性子稳当,便没躲着自己。
“小妹,你心里”
容怀最先憋不住话,担忧的看着伊诺。容谦身为武将,虽是磨砺了几年,遇到家中人,依旧急切。
“小妹,你要不愿意,拼着这官职不要,二哥也绝不让你受了委屈”
伊诺抬头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明明应深感焦躁,心内却安稳平静。
“二哥说的哪的话。二哥如此护着宁姐,宁姐怎会不护着二哥。既然这皇上已下口谕,全朝众臣都已知晓是万不能更改的。小妹嫁与谁倒是无所谓,只恐伤及容家。”
伊诺这贴心懂事的话一出,众人深感欣慰却心头发酸。使他们无能,护不住自家人。那太子后院哪是安稳之地,后院女子个个心思居多。
“我的宁姐啊,额娘的心肝肉啊。还想着日后给你找家人品正直门第稍次之人,这现在···我那皇兄是昏了头不成”
“夫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容将军满脸愤懑,听到容夫人如此话语,倒也并未生气,只是小声低斥。心内对容夫人所言却也暗自同意。
“额娘,这不宁姐明年才堪堪及笄。皇上圣旨最快也是在及笄之后。这一年,宁姐可就跟着额娘,好好学习护身本领呐”
“宁姐安心,额娘这就潜了本家着几位精通后院嬷嬷过来。你倒是可挑选一二入府。你身边的翡翠珍珠,也得学习些。”
“嗯,都听额娘的”
容夫人和伊诺说到这,倒也顾不及不悲伤了。风风火火就要回去写了手信,着人送回本家。近些年来,将军府就她一人,早些年跟过来的奶娘也打发回去养老,她自己并不精通这后宅之道。却也甚至那凶险,如今伊诺要入了太子府。定是赐旨太子妃。那在这后院之中,不光要立起威信,更要精通内宅污秽,免得着了小人的道。
······
翡翠珍珠这一年跟着几位嬷嬷学习各种内宅之事,从吃食到服侍,佩戴到首饰,医药到熏香。只要伊诺用的近身的入肚的都要顾及。伊诺还是挑了委托人哪辈子选的刘嬷嬷。人稳重,话不多,却心细如发,时时规劝委托人。委托人自己扶不起,倒是埋没了这刘嬷嬷。
伊诺这一年也没闲着,跟着容夫人依旧学习管家理事。还跟着专门请来的宫中嬷嬷学习宫廷礼仪,熟记宫中贵人癖好和忌讳。分析太子府院中现有的几名侍妾。偶尔从容家几位男子口中套听顾辰信息,比对委托人那辈子的剧情走向。
容夫人是牟足劲给她备嫁妆,更是私底下塞有数量不同的银两,打赏的通融的贿赂的自己用的。伊诺想起委托人上辈子那三十二台塞得满满当当的红箱,那如此粗壮红棍都被压的微微弯曲。心中感慨,这是快将容家财银搬空了呀。
这一年,还发生了件大事,容家大公子终于娶妻了。容家祖辈有言:四是无字方可纳妾。容家旁家从未记挂在心,家中美妾数房。容家主家倒是一直贯彻。遂京城众小姐,莫不想入了这容家的门。
容家大哥早年入职,今已二十有六,院中却干净非常。别家同龄之人,孩儿都二三个满地跑了。容夫人提过几次,倒也并不催促。直言他自己喜爱便好。便一拖多年,如今到终于了了这心愿。
说起这位嫂嫂,倒也是个妙人。父亲也是朝中大官工部侍郎,跟容将军面上分属不同阵营。私底下伊诺可见其一起喝过酒。朝中人的关系,永远千丝万缕,远不及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很多都是呈给别人看的。这位嫂嫂姜氏是其亡故嫡妻留下,在府里并不受宠。被继夫人打压。和容止还是在一首饰店偶遇。容止那日原想给伊诺满一玉镯,见到姜氏站于柜前,面纱遮脸手速极快翻看账册,甚觉有趣。留了心眼,着人打听,只知这店是属一姜氏女子,并不知此人身份。容止倒也不急,时而抽空去那店间。偶能碰到,慢慢熟识起来。
这位嫂嫂可是个赚钱的能人,将亡母留下的门店,经营的很是优畅。士农土商,万不可让人知道自己经常跑在店间。一般人家都是招了信任掌柜过下人看顾,姜氏没人力没钱才,只得自己想法。容止那通身心眼子,两三句话就能将姜氏身份套了出来。
不过几日,她就将及笄了。皇上赐婚圣旨也是当日颁到,言说给自己添福,甚是心塞。
······
农历三月初九,伊诺坐在镜前,由着来人梳妆。
顾氏是京城有名的五福老者。老爷敬重,孩儿孝顺,兄妹和睦,婆家喜爱,下人爱戴。容夫人赞请其作为伊诺的赞者。挽发而颂“以岁之正,已月之令,咸挽尔发。兄弟具在,已成阙德。父母在世,以内孝心,”束在头顶只插玉簪,带着伊诺起身,换上准备好的及笄服。便对着容夫人点点头,容夫人眼含热泪对着顾老夫人拜了拜,便起身拉过伊诺的手,给其上妆。
脸上略施粉黛,淡扫蛾眉,眉间用朱笔瞄了棠花印子。浅浅扑了一层胭脂。朱唇用脂膏润了色,饱满水润。眼神也因感慨,乌黑眸子雾蒙蒙的附着一层水汽,甚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