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的牌听胡,一听一个准。到最后三人不敢轻易喂牌,黛玉稳占上风,趋势尽情收割。三表哥的钱包首先告罄,向大表哥借钱。大表哥道:“牌桌上的规矩,钱不外流,你要借钱找别人去!”
黛玉笑道:“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大表哥正要说话,黛玉接着说,“我今天第一次打麻将,想来各位哥哥姐姐定是见我年轻又是个学生,让着我,变着法给我红包钱。虽是你们好意,我却不敢厚着脸昧下这钱。”说着拿出赢下的厚厚一打钱,一一分给众人。每个人分得的刚好就是他们输的数目。
大表姐拿着钱,听着黛玉一番似褒实贬的话,心里终究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愿赌服输,这钱我哪好意思收!”狠狠心把钱推过去。大表哥和三表哥也犹豫着。黛玉拿起钱,放回大表姐面前,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说不好意思就客套了。再说了,大年初一就输钱,彩头多不好,快收下吧。”
大表姐见黛玉话说到这份上,他们常年打麻将,最讲究个彩头,也就收了钱。心里对黛玉刮目相看。黛玉能够分毫不差的记下他们各自输的钱,说明她赢钱不是靠侥幸。更难得的是她处理事情的方式,让人敬服。
正文第四十二章深山魅影
黛玉晚上回房休息,夜里气温更低,室内外几乎一个温度。黛玉如浸泡在冰水中,寒气透体袭来,她忙洗了一个热水澡,直到躺进了被窝里才觉得暖和了。
林海如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电暖炉。他让黛玉回床上躺着,自个插上电,调整好位置,道声“晚安”这才出去。
一夜无梦。次日,林海如和王志德两家回镇上老家拜年。林海如的车坐不下这许多人,王志德夫妇自去车站坐班车。王亿坐林海如的车,两家礼品一起放在车后备箱里。
镇上离县城不过十几公里,由一条省道连接着。出县城后,路面收窄,两边种满高大的杨树,光秃秃的树枝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凄清荒凉。
黛玉可以想见春夏季节里,绿叶繁茂的杨树绵延十几公里长的情景。这样的风景她只在往日清明时节跟随林海如回乡扫墓见过几次。
车先开到林海如的叔叔家。林大爷今年六十九岁,有两子两女,他随大儿子林海潮生活。小儿子林海生在镇上另建了房子居住。出嫁的两个女儿今天也带着男人和孩子回来拜年,加上林海如一家子,热热闹闹挤满了一屋子。
林大爷生性严肃正直,他的四个子女不像林海如有出息,但都为人正派,在镇子上名声向来极好。他轻易不向林海如提什么要求,唯一开的一次口还是为了他的大孙子林超读高中的事。
那一年县里高中招生改革,根据学生的考试成绩划分成三个等次,按比例把每个等次的学生分配到各个高中,确保生源质量一致。
林超成绩不错,家里希望他能进县一中。林大爷找到林海如,请他去给县招生办主任打个招呼。林海如一向敬重这位待他亲如已出的叔叔,且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他办事,虽感为难,最后还是找招生办主任说了情况。
那招生办主任是他的大学同学,当下就答应了,只说小事一桩。后来林超果然分到了县一中就读,顺利的考上了大学。成为镇上少有的大学生。
因为这事,林海潮一家对林海如感激不尽。每年黛玉过来拜年,都能收到一个大红包。她跟那些堂兄妹虽也不熟,相处却很融洽。
大家寒暄了一阵,喝过一杯热茶,就告辞去了王芳莺的叔叔家拜年。接着又走了几家亲戚,转回林海潮家吃中饭。
王芳莺穿着一双高跟鞋,奔来跑去,乡间小路本就不平,一个不小心,就把脚扭了。好在不太严重,却不便四处走动。吃过饭,林海如的两个堂妹和林海生媳妇陪她在家搓麻将,打发时间。
林海如载着黛玉,开车出了镇子,往附近的一座大山驶去。到了山脚下,黛玉仰头一望,只见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向大山深处盘旋而上,隐没在半山腰。路是泥路,坑坑洼洼,堪堪容下一辆小车通行。
出镇前林海如买了些水果。每年这个时候,林海如必定上山拜祭早逝的双亲。黛玉没见过林海如的父母,只知道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在一场历史性大浩劫中丧生。
车在山路上颠簸着缓慢爬升,随着山势走高,山路越发陡峭。一边是山石,一边是山谷悬崖。路过一处地势平缓的转角处,黛玉忽然发现了一丛山茶花,粉白鹅黄开得娇艳喜人。
林海如停下车,黛玉走过去挑选了几朵开得正好的摘了下来。回到车上,车厢里立即充盈了山茶花的清香。
林海如专心盯着前面的路,说道:“你奶奶在世的时候,生活很讲究些情调,最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这一点你倒跟她相像。”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若不是山里安静,黛玉几乎听不到。
黛玉说道:“爸,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爷爷奶奶的事。”林海如小幅度的摇摇头,“说起来难免伤心,没有亲身在那段不同寻常的岁月里生活过,很难体会那种感受。”
前边路的左侧出现一片空地,枯黄的茅草齐膝深,“到了!”林海如将黛玉放下车后,把车拐进了空地里,车辙压过,茅草伏倒一片。
黛玉拿着山茶花,站在山谷的崖壁上,纵目一望,只见山谷的斜坡上布满了凸起的坟茔。此时空山寂寂,不闻鸟语,唯有风声盈耳。
林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