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边的人并未有停止言论的意思,正要发作之际,却是南宫御恰到好处站了出来缓解场面,问了段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大王可知为何会有如此众多叛乱贼子?”
这问题虽说与如今大局相干,但人人心知肚明却有意不去戳破,只怕是得罪了大王,但如今年纪轻轻的国师大人却是如此无谓地出口,好似小孩子般天真无知,但他深色瞳孔之下暗藏着的神秘又有几人能够看得破。
此言一出,当场官员军士鸦雀无声,暗地里都为这少年国师捏把汗,但多数还是觉得这孩子恐怕活不过今日了。
却异常见段景满不在意地反问:“为何?”
“因为他们都是打着‘昏君当朝,民不聊生,适时改朝’的旗号。”南宫御淡淡一笑,此刻还能够笑得出来也是无知到了一种境界,底下一片死寂,皆是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必然觉得今日是死定了。
孰知奇迹再一次发生,段景眉宇间皱了皱,可却又仅限于此,再没有然后了。这样的反应甚是吓煞了众臣,其中也包括外边观察的筑子遥。
而段景这样的淡然似乎也在南宫御预料之中,继续道:“既是如此大王便为自己证一次清白,他们为谋反编出的谣言借口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这可是要天下黎民重新认识段景,将他当作一个好君王那般诚恳,百姓没了怨恨自然所谓的叛乱也没了足够支撑下去的人力。这么做不仅从根本上缓解了对边疆的压力,也赢得了百姓声誉,当真妙哉。不过,南宫御当真有这般好心?
再由里边,段景问:“那国师以为如何?”
“微臣斗胆,请大王亲自出征平定叛乱以路途收复民心。”
墙头草永远存在,没有人提出便没有人说话,而现下由南宫御安然无恙地开了头,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请大王亲驾出征,收复民心!”
在这满朝文武官员的面前,原本只想看看这南宫御葫芦里的药却不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段景有些个后悔方才为甚要给南宫御说出口的机会,不过眼下似乎已经为时过晚了,他总不济给他们一个个定罪吧。
☆、暗中弈棋者
段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去去,明日就去!”原是为敷衍随口说说的罢了,但是却忽略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他算不上君子,但又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小人呢,所以金口之下违背便是自认小人,段景也没了退路,眼下即是成了“必须去”。
边疆不断传来战败消息,当真一天也不肯安分。在众臣的纷纷咋舌之下段景又一次被冲动占据了全脑,活生生将原本的“明日出征”说成了“即刻备马”。
有句古话说的好:君无戏言。
今日段景一直都在思索着“常腓”近期的反常之态,以至于心绪愈来愈远,才是导致思路混乱、行事冲动的罪魁祸首。
然,他的痴情世上又有几人能知晓?
正值气头上的段景,却也不忘去见常腓,方起身却见门口的筑子遥怀中抱着一只黑猫站在他面前,欣欣然唤一声:“爱妃。”
“臣妾都听到了,大王安心去罢。”筑子遥漫不经心道。
而这话却又激起了半妖的伤感之心,原本fēng_liú倜傥的九天仙君,现下却在一个凡人面前卑躬屈膝,尽管筑子遥逐渐熟悉已然不觉什么了,可半妖不同,在她看来这是对仙君的亵渎,心头更是觉得愈加气恼和难过。
筑子遥也有所察觉,无奈轻轻安抚她,这才将情绪压制了下来。
突而,段景冷不防这么给他来了句:“其实这些时日朕想了很多,觉得之前爱妃说的是,‘治标不治本’只会引起百姓更大的反动,朕这便随爱妃之意将这‘本’给治了,爱妃暂且等朕归来的好消息罢。”
段景这正是要改过自新重新为政的架势,原本该是件好事,但是筑子遥却总觉哪里不对劲,再回首,他已走出十多里。
突然,筑子遥脑中灵光一闪,他让半妖先回去,而自己则去找了个人。
纵然前线危机需要将士迎敌,但宫中守卫也不可忽略,江晏是被留下来护卫宫苑,筑子遥找到他,命他帮忙寻个地方。
“鹿耳山?”江晏有些摸不着头脑,鹿耳只是一座不出名的小山丘罢了,不知为何突然询问它,但还是实实道来,“它处于兰陵东南角上,荒芜多年,很少有人前往,不知娘娘问它可是作甚?”
“无事。”筑子遥敷衍一句便就离开,而对方却又将她唤住,二十余岁少年的面上有些微红和腼腆地低下头,轻声询问:“娘娘,岚葭怎样了?”
筑子遥心中了然,笑道:“她很好,有时间就去看看她罢。”这便离开。
回到房中正准备去找半妖,却见她与岚葭二人已在里边,但并非那只黑猫。
“姐姐,你回来了。”半妖不怀好意地抱着筑子遥的胳膊,语气似有一种久别重逢般的喜悦感。
你失忆了么?分开前后不过一刻钟,哪里冒出来的姐姐?筑子遥只觉莫名,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这小妖j-i,ng的那点花花肠子,无奈将她推开。
“娘娘,这位当真为您姊妹?”岚葭有些怀疑,因从未听谁提起过常腓有兄弟姐妹一说,之前那位“表弟”已经很奇怪了,现下又突然冒出个“妹妹”来,她着实捉弄不透了。
筑子遥白了眼半妖,当真不让人省心,不过她都已经说出去了,想改也难,便不打算否决,干脆就来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