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扬楚了楚眉,大步走了过去。
嗖地一声,他把床帏一掀而开。
床塌上,确实睡着一人。这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
卫子扬伸出手,在他的鼻前探了探,向那婢女问道:”他得了什么病?”
婢女闻言,夹支吾吾起来。
见状,卫子扬脸一冷。
知道他要发火,那婢女颤了颤,老实地说道:“ 是,是这样,因为几个姨娘的事。”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冯宛,眼神中有着佩服。看她这眼神,冯宛州才耻笑陈雅的话,竟是给说中了事实。也是,陈雅的性子,赵俊的性子摆在那里,因那种事发生争持,那是正常之极。
婢女继续说道:“ 后来,主子与郎主吵起来了。郎主打了主子几下,主子一怒之下便叫人打了他一顿。因不想闹出去,主子便给郎主服了安神的药。”
听到这里,冯宛明白过来,定是赵俊当时又叫又嚷的,说不定还想直接闹到陛下面前。陈雅慌了,便把赵俊药晕了。
卫子扬听明白了经过,眉头大皱,不高兴地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 估莫,估莫快了。
卫子扬冷冷地说道:“ 叫大夫过来,速速弄醒他。本将军可没有时间在这里侯着。”
“ 啊?是,是。”
在那婢女一连迭声的应是中陈雅尖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必了,卫将军稍侯片刻他就会醒来。反正这日子我也过够了。冯宛你这个贱龘人来了也好,我们就一起到陛下面前说个清楚。他不还是你的大主吗?我把他还给你就是!,丶
一边说,陈雅一边大摇大摆地跨入房中,果不其然,她对上了脸色一沉的卫子扬,以及向自己看来的冯宛。
昂起下巴,陈雅直直地与冯宛目光相对。她就不信,到了这个地步,冯宛还会吃回头草。……亨,这眸子为了冯宛这个贱女人,赵俊闹她也闹得够了,她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也让赵俊彻底死了这心!
冯宛瞟了脸色腊黄的陈雅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她转头看向卫子扬,微笑道:”子扬,我们不是正想见过陛上吗?”
卫子扬迎上她温柔的双眸,心下一静,又转头看了一眼陈雅,收起怒火,点头道:”也罢。”
这一下,四个人有了三人同意,只等赵俊醒来了。
沙漏无声地流逝中,一动不动的赵俊,慢慢的动了动眼皮,慢慢地睁开了眼。
他张着嘴,看向满脸欢喜的婢女,缓缓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他便对上子冯宛。
没有想到会见到冯宛,几乎一眨眼间,赵俊的眼睛变亮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神光。他朝冯宛颤巍巍地伸出手,带着哽咽唤道:“ 宛娘,宛娘,我州才做了好长好可怕的一个梦。”
一边说,他一边奋力支起上半身,向冯宛伸出手,眼巴巴的,渴望的,孺慕地看着她,等着她扶自己一把。
冯宛没动,而这时,赵俊的眼角,也终于瞟到了卫子扬,瞟到了一陈雅。
见到那两人,他扬起的手,无力地向下一沉。睁大了双眼,已经回过神来的赵俊带着又哭又笑着说道:“ 原来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他向后一倒,重重地摔入塌上,闭上双眼,两泓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赵俊此时的表现,哪里有半分伪装?半分隐藏?
一时之间,卫子扬挑了挑眉,而陈雅,则是脸色铁青!
只有冯宛,一脸无悲无喜地看着赵俊,便是对上他的眼泪,她也没有半份触动。
“如果不是死过一回,她多少会有触动的。如果没有那一场又一场,让她彻夜不眠的梦,她迟早也会死在赵俊和陈雅的手中。到了那时,赵俊便是后悔了,也这般哭泣的无助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可他的眼泪,他的悔恨,能让自己从坟墓里复活吗?能洗去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瞪着流泪的赵俊,已渐渐学会了忍耐和屈辱两字的陈雅,终于忍不住尖哨地叫道:“ 别作梦了,你看清楚她是与谁一道来的!”喘着粗气想了想,她又叫道:“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冯氏,那就与我们一道进宫去。她不还是你的妻子吗?你向陛下把她讨回来就是!”
她说到这里,赵俊似是有了精神,他腾地睁开眼来。
侧过头看着冯宛,赵俊让自己的目光,尽量不要瞟向卫子扬和陈雅。张着嘴,他费力地挤出笑,道:“ 好,去见陛下。”
说出这几个字,他那绵软无力的身躯突然充满了力道,整个人也精神多了:她说得对,宛娘还是我的正妻!我现在就去求见陛下,让他命令卫子扬把宛娘还给我。
见赵俊同意,陈雅却没有半点欢喜,她咬得牙齿格格作响,一双已有点泛浑的四白眼,怨毒地瞪着赵俊,这么一瞬间,冯宛突然有点担心,陈雅会抓着赵俊一起同归于尽。
就在赵俊支撑着坐起时,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
用力地甩了甩头,赵俊放在被窝里的手,狠狠地一握拳。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他转过头来。
直直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他这时的目光很奇怪,似是迷惘,似是难舍,也似是痴苦,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就在冯宛眨了眨眼,有点不解时。赵俊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陈雅。
对上陈雅腊黄的脸,因愤怒而狰狞的表情,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