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情愿的。」
「我堕落了,在南馆里我想着法子讨恩客的欢心,我甚至连别的小倌们的恩客也抢,明明知道他们如果挣不到钱就会被郑猴头打,我还是拼命地抢,我不挑客,客人们让我做什幺我都做,还要笑着做,我是不是很贱?」李慕星出不了声了,他的心口抽痛得疠害,不知道那些年尚香在南馆里究竟是怎幺过的。
「我出名了,只接了两年的客,我就成了南馆的红牌,每天都有接不完的客。终于,有一天,我的仇人找上了门,他嘲笑我以前不肯屈从于他一人,现在还不是千人枕万人压,我一点也不生气,还对他笑,笑得千娇百媚,我奉承他,讨好他,他骂我贱,我仍然笑,使出浑身解数让他迷恋上我……等他离不开我了,我又去勾引他的两个儿子……我让他们一天都离不开我,我让他们日日夜夜在我身上纵欲,我还在他们喝的酒里偷偷下药,让他们不能控制到处地发情……我他们纠缠了整整六年零一百三十三天,终于,他们父子因为纵欲过度,从此再不能碰别人了……而且我还挑得他们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他害我杜家灭门,我便教他从此绝后。你看,我这幺脏,这幺贱,这幺不择手段,你怕不怕我,还要不要我?」
李慕星沉默了很久,终于轻声一叹,道:「都过去了!只是一场噩梦,已经过去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尚香的身份,那个时候就不曾嫌弃过,现在……只是更心疼了。那时候的尚香才多大,能在那种地方活出名堂来,还要对仇人强颜欢笑。忽然间,他对尚香又多了几分了解,如果不是心地坚强,只怕尚香早就崩溃了。
尚香的肩抖动起来,隐隐听到了抽泣声。仿佛是救赎,李慕星的一句话,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出来,自从报仇之后,他就开始慢慢把自己的妆容化老,苟且地又活了十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吗?他一直一直都希望,有人能将他的这一段过往揭去,哪怕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李慕星缓缓抬起了尚香的脸,抹去他眼中的泪,道:「别哭,噩梦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要笑,不是对别人笑,是为自己笑,我会努力让你一直都笑着。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这城里真的待不下去了,我就把生意结束,带你去一个人少风景又好的地方,这样吧,我们再收养两个娃娃,一个姓杜,一个姓李,好不好?」
尚香倒真的笑了,撇过脸道:「宝来商号是你一手创下的基业,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说着,便坐起身把李慕星拉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他套上。一番发泄,像是把多年的积郁都倾泄出来,舒坦了,也轻松了。
李慕星笑了笑,不说了,他对尚香的心意,尚香都明了,说得太多,只怕尚香反而当他说假了,反正从他开始为尚香准备这个隐香斋的时候,他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穿好衣服,尚香把他送出了门,嘱咐道:「你今儿晚上就别来了,让陈妈给你炖些补品,好好休息。」
李慕星知他关心自己,心里跟喝了蜜似的,捏了捏尚香的手应了一声,才不舍地走了。尚香目送他远去,直到瞧不见了,才一转身,猛见麻姑黑着脸站在他身后,立时吓了一跳。
「麻姑,有事吗?」
麻姑手里拿着一盒香粉,递到尚香跟前,道:「这是你做的?」
尚香看了一眼,想了起来,是李慕星来找他出去之前做的,还没做好,只是半成品,他当时随手放在柜台上了。
「是我做的,不好吗?」尚香与麻姑不同,尚香做香粉,完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不知道究竟做得好不好,不过当初在南馆,那些小倌们都喜欢用他做的香粉,应该还是过得去的。
「香味很不错,今天有几个客人预订了这种香味的香粉。」
麻姑的脸色仍是不好看,但看尚香的眼神却友善了许多,她原以为尚香是靠关系爬上来的人,现在看来倒真有几分本事,所以心中才有了几分好感。
「真的?」
尚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散发出异样的光彩。不同于与李慕星在一起的幸福,那是一种被肯定、被证实自己还是有独立生存能力的喜悦,他不是废人一个。
当下他便跟麻姑坐下来讨论了一下配方,麻姑到底是制香出身,就技术而言要比尚香高得多,只是尚香自己琢磨出来的香味确实是迎合了人的喜好,尤其是男人的喜好,今天来订下这香粉的女客,都是有男客陪同,女人擦香,还不就是为了让男人注意,那男客一说这香味好闻,自然女客就买下了。没有现货,就预订。
麻姑把配方略微改良了一下,便开始照这个配方制作香粉。隐香斋现在的生意还小,他们两个人便完全能支撑住,若是以后生意做大了,只怕还要宋陵再给添几个伙计,自然,真正出力的人还是李慕星。
接下来几天,尚香和麻姑一直在做新的香粉,想不到这种香味的香粉竟是极好卖,他两个人每天做,卖到第五天,竟供不应求了。
来买香粉的人多了,也带动了其它胭脂水粉的销量,隐香斋开店不到二个月,竟开始盈利了,原本技宋陵的估算,起码也要两个月后才有盈利的可能。
尚香沉浸在创业的喜悦中,期间李慕星也来了两回,都忙得没工夫招呼,到了夜里,他还在赶着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