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覃越,是我!”麦浩辉惟恐对方不知道自己大家光临,“可以进去吗?我有话要问你!”

“稍等。”屋里仅仅传出两个字便成功地让这个大喇叭消音,接着有人拉开了房间的门。

门一开,麦浩辉便像只兴奋的大型犬一般,伸出双手半带撒娇地圈住对方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凑过头去嗅嗅覃越的头发,早已被来人敏捷地反抓住手腕一带一压,在惨叫声中按上了门板。

“都跟你说了不许动手动脚,怎么就是学不乖。”覃越皱着眉头放开他,“这次又是什么事?”

麦浩辉还来不及说话,只见屋内一人起身走过来对覃越说了一句:“小覃,你就按我刚才说的,抽空把航次计划写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声音低沉冷峻,竟然是本次任务的最高指挥官,航测处处长厉振华。

麦浩辉见到是他,立刻不敢造次,挺身站得笔直,“厉处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到这位严肃而又铁血的领导,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正经起来。

厉振华对他点点头,鹰隼般犀利的独眼扫过年轻的水手和他身旁的覃越,没有多说什么,大踏步离开了。见到他高大挺拔充满了压迫感的背影渐渐离去,麦浩辉莫名地暗暗松了口气。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覃越站在门口问,并没有邀请麦浩辉进门的意思。

“你昨天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麦浩辉没有发觉,只是一股脑地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那口气委屈得窦娥似的,“我等了一个晚上!”

“我打过了,你的手机欠费。”覃越淡淡地回答,接着走回属于自己的桌子前打算继续工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我有很多工作要做。”

麦浩辉听了他的回答,犹如看见美杜莎的头像一般石化在原地。

4

厉振华独自站在开拓号的露天驾驶台上。

这是全船最高的地方,除了主罗经和应急的手舵装置之外,什么也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绝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此刻漫天的霞光已经逐渐被夜色所吞没,入夜之后的海上如一团浓墨,天,海,人,连浪花都是黑色。四周十分安静,大船主机的轰鸣与分开浪花的哗哗水声传到这里时,声音已经变得微弱。

再过八小时,等到明天晨曦微露的时候,开拓号将驶入一片从未有人开发过的chù_nǚ海——鬼屿洋。那是南海深处著名的魔鬼地带,受季风影响,大风大浪的频率终年奇高,俗谚云“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十丈”,历来让航海家们视为畏途。

前段时间某石油公司的勘探船在鬼屿洋附近区域的海底发现石油,要求海测局提供那儿的详细海图。可是自从三十年代有一艘英国测绘船在当地失事之后便鲜少有人再去那里探险,目前海测局手里的一幅海图还是解放前俄国人绘制的,资料极其不完整,图上所有的暗礁和障碍物都标明是“概位”,深水区也是七零八落,不仅不能用于开采作业,就连普通船只进出的航道都没办法开辟。

十多年前,还是海军上尉的厉振华在南海舰队的测量船上服役的时候曾经到鬼屿洋执行过一次任务,也付出了他此生最为惨痛的代价。自那之后,国家探索鬼屿洋的行动沉寂了十六年。

多年来厉振华一直拒绝去回忆这段扭转他命运的往事,然而他的确想过总有一天,他会驾驶着开拓号,直挂云帆长风破浪,征服这片荒凉而神秘的禁区。

于公于私,厉振华都有充分的理由接受这次任务。

不知道凭栏站立了多久,厉振华一直在沉思着,直至感受到钢铁楼梯一阵细微的振动,他才警觉地回过神来。一片漆黑中他看见有一个红点在慢慢上移——看样子是有人抽着烟走上了露天驾驶台。

“谁?”

轻喝一声,厉振华举起随身携带的防水手电向前一扫。这个地方除了他,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多年的习惯大家都形成了默契,轻易不会有人打扰厉处长独处。

来人似乎被惊动了,他匆匆抬头,一张脸正好被手电的光芒捕捉到,不禁微微眯了眯眼。

“如蓝!”

饶是厉振华久经风浪,但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和打扮仍旧吃了一惊,竟然失声喊出了一个深深埋在心里十多年的名字。男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方似乎更畏惧于他,立刻灵敏地转身在扶手上一撑,飞也似地跳下了楼梯,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见这光景,不能平静的厉振华瞬间心念电转。

他的船上绝对不允许有女人,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鬼魅?厉振华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纵使只剩下一只眼睛,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尽管灯光暗淡,刚才那张脸分明同他早已惨死海上十六年的妻子陆如蓝如出一辙。

不,不对,男人立刻告诉自己,如蓝去世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而方才那人惊慌的表情中尚透着一丝稚气,可以确定她绝非什么妖魔鬼怪,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员。

开拓号定员三十五人,其中船员二十五人,测工和技术人员十人,早上的全员联检虽然是政委覃越做的,可是厉振华后来又在餐厅给所有同仁做了一次动员大会,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

说起来这艘船从甲板到机舱,从绘图室到多功能室,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同事他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定下心来略一思索,厉振华立刻想到了那人可能会是谁——船上唯一一个他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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