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者站在可以将耶路撒冷的夜色尽收眼底的天台边,久久地,终于从远处收回了含着叹息与晦涩的目光。

除了三个当时还没有醒来的英灵,摩西是唯一婉拒了大卫王的“款待”的人,他选择留下来照看伤员。

虽然,除了照看的目的外,也还有自己的心情影响。

可以这么说——遭受厄运与磨难的这些人们,都是他从埃及带到隔海的这片土地上的族人的后代。

摩西在带上恩奇都寻找御主的路上,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得不到解脱、只能残留在原地日夜悲鸣的亡灵。

他心生哀恸,然而,即使有心想要让这些可怜的无辜灵魂解脱,也无能为力。

除了将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冻结的冰雪消融,就只用圣者的祈祷和祝福能够让亡灵解脱。

问题就在于,纵使摩西在后世许多人眼中完全足以担当上“圣者”这个身份,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他在遵从本心护送完族人后,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说他是背叛,大概也不为过。

所以,在陷入自己的思绪后……

“嗯?”

忽然觉察到身后房间内传出的细微动静,摩西回身看去,便露出了笑容。

“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适吗?”他询问此时缓缓地从床上坐起的那个英灵,话中不掩关切。

“……没有,感谢你的关心,大贤者。”

单独为伤员准备的房间格外宽敞,但并没有点上光。

故此,从天台往内看去,终于坐起的白发英灵大半身体都被从角落延伸出的y-in影笼罩着,只有些许浅淡的月光落到里面,将他迷蒙了一瞬、随即便清明起来的蓝眸照亮。

他只对四周的环境稍作打量,就看向了摩西:“看来我无需多问了,这里应该是耶路撒冷,我们也应当已经顺利地与er会合。”

摩西道:“是的。所以,不多休息一会儿吗,迦尔纳?你和英雄王……啊,不用担心,和你一起的英雄王,还有他的挚友,都先你一阵醒来了。”

“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贤者凝望过来的目光温和而包容,他的想法倒是和大卫王的不谋而合,不过要比后者自然得多:“至少在今晚,不必那么着急。无论是休养,还是整理思绪,两种都很好。”

他没有一上来就询问迦尔纳他和吉尔伽美什那日遭遇了什么,也没有大费口舌劝说才醒来的英灵继续休息。

因为放不下在意之人的焦急的心情,是很能够理解的。更不用说,他也有同样的心情。

“……”

跟醒来之后连建议的步骤都省略了的英雄王不同,暂时陷入沉默的迦尔纳很认真地听了摩西的话。

“休息就不用了,伤势的痊愈速度比我想的更快,除了魔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行动没有问题。不过,整理思绪……”

“谢谢你。”

迦尔纳真诚地向摩西道谢。

坐在床边的他还没有彻底从黑暗中脱离,自称已经没有大碍的身体看上去还是那般单薄消瘦,只有被月色浅浅照拂着的白皙面容好像还带着点鲜明的颜色。

道完谢,迦尔纳闭上眼。过了大约半许时间,他再睁眼,萦绕身周的疲惫如烟云般悄然褪去,从蓝得澄澈的眼眸中便已然看不见先前还有一丝痕迹的落寞一般的低迷情绪。

“刚才没能控制得住,现在好了。”他对摩西说:“这种像是焦急、又像是不甘的情绪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感觉有一些奇怪。”

摩西笑道:“奇怪吗?我觉得这不奇怪。因为是重要的……心里深爱着的人啊,就算平日再怎么理智冷静,只要牵涉到那个人,都会克制不住地失态起来。”

“是么……”

迦尔纳听到这里,又沉默着想了想。

摩西说得很清楚,也很有道理,他好像已经明白了。

然而,就在沉思的过程中,近在咫尺间响起的呲啦声颇为刺耳,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的两人的注意。

原来是迦尔纳黄金甲上覆盖着的刺。

他先前就是以英灵本体的姿态躺在这儿,此番坐起,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稍稍动了动,刺便轻而易举地划破了脆弱却又格外昂贵的床毯——

“……”

听到了像是在过去的什么时候也曾经想起过的呲啦声,迦尔纳一时愣住了。

他呆呆地望着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的破洞和划痕处,某些能让先前才恢复的冷静再度被伤痛侵蚀的回忆浮上了心头。

关于他不小心把好好的沙发给弄得破破烂烂的回忆。

关于某个人强制要求他换成没有黄金甲的形态的回忆。

关于那个人最终还是允许他就保持这个模样,把花费大价钱买来的新沙发再弄得千疮百孔也无所谓的……仿佛存在于许久之前,他本来觉得,自己拥有、自己能够铭记就足够了的回忆。

现在才知道,那还不够。

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了。

因为,如今的“他”——

是如果还有所犹豫的他,就算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再靠近的。

“……”

“迦尔纳?怎么了,你……”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一样东西……”

在摩西不明所以之时,呆了半晌的迦尔纳终于动了。

当着贤者的面,白发英灵展开了他不知何时捏起的手掌,紧密蜷缩在一起的小小的项链便出现在了手心之上。

他格外小心翼翼地把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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