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清咳一声,脸上也难免显露出几分尴尬来,“钥姐儿也不过是听了下人们的挑唆,才说了这些话。”她眼神突然变得锋锐起来,“我老早就说过,姝姐儿是乡君,又有食邑,整个新唐,除了那些招了驸马的公主郡主,又有谁,有她这样的体面?便是被骂了什么难听的话,谁还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不成?”
姚姝算是看清楚了,大约是因为钥姐儿从小被养在老夫人身边的缘故,老夫人虽然有这么几个孙女儿,却是最疼傅钥的。姚氏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姚姝也不想再理会老夫人,只对傅钥道,“傅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造谣生事,说些粗鄙的野话,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让我哥哥收拾你!”
她哥哥,便是傅钰,是世子。
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这种后院中的事,姚姝竟然敢把世子牵扯进来?她怒得大喝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姝姐儿,你是不把我这个做祖母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姚姝不解,茫然地望着她,她找哥哥帮忙,跟祖母有什么关系?
“你才说,后院的事,不能影响你父亲和你二叔之间的感情,如今你敢把钰哥儿牵扯进来?”老夫人实在是看不透自己这个捡来的孙女儿了,她怒道,“钰哥儿将来是要袭爵的人,你敢把他牵扯进来,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女!”
姚氏吓得脸都白了,她忙把姚姝搂进怀里,哭道,“母亲,您言重了,实在是侯爷自己都说了,姝姐儿要是在外受了欺负,打不过,就找哥哥!”
“现在,是我在欺负她,是不是你也要把钰哥儿找来?”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手指着姚氏,“我原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你瞧瞧你是怎么在教养孩子的?听说姝姐儿还未吴王选妃的事,挑唆得钰哥儿和吴王在皇宫里打架,这事,到底有没有?”
“祖母!”傅钰挑着帘子走了进来,他两条大长腿走得很快,几步就到了跟前,朝跪在地上的母亲和i看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孙儿和吴王打架的事,孙儿都在祖母跟前说清楚了,祖母怎么反而问起母亲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在祖母跟前嚼舌根了?”
老夫人一直紧板着的脸,此时松动了一些,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朝自己的大孙子看去,“你怎么来了?”
“i要进宫,姑祖母原本让三殿下来接的,临时被皇上喊去了,就让孙儿回来接完,转而朝i看去,抬手抹去i脸上的泪珠儿,笑着道,“什么事值得哭的?别人说你是野种,你就是野种了?哥哥都说了,你跟哥哥长得像,你要是野种,那哥哥也是了。”
“不过……”傅钰眉眼一沉,朝着傅钥横过去一眼,如刀剑一般锋利,“以后谁要是再敢这么说你,不论是谁,哥哥绝不会轻饶她!”
“大哥哥,你!”傅钥脸都白了,她眼泪猛地就涌出来,她很想问,说这话的是她呢?大哥哥是不是也要灭了她?
傅钰冷笑一声,扯着自己母亲和i起身,漫不经心地一笑,像是不知道傅钥就是说这话的人,转而对老夫人道,“祖母,昨日孙儿做了个梦,梦到爷爷来托梦了,说是孙儿今年和两个人犯冲,八字犯冲,孙儿打听了一下,一个是二婶娘,一个是钥i,孙儿想,不如把她们送到城外的庄子里,或是寺庙里去,等什么时候,孙儿觉得心安了,爷爷再来托梦了,说不犯冲了,再接回来?”
“啊?”老夫人一听急了,忙起身扯了傅钰的手,上下打量抚摸他,“你爷爷,真的来了?他有没有说,犯冲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除了这,还有没有破解的法子?要不要请和尚道士来做几场法事?”
傅钰摇摇头,看都不看一眼摇摇欲坠的傅钥,“不用了,祖母,做法事什么的,就没必要了。爷爷也说了,只要不待在一块儿,不同在一处就好。所以我才说送出城去,不拘庄子,还是寺庵,我就会没事,也不会出门被马车撞,骑马被人放冷箭,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听说“性命之忧”,老夫人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她也不怀疑傅钰话中真假,只忙吩咐邢嬷嬷,“快,快,你去跟孟氏说,让她带着钥姐儿去城外的庄子里住一段时间,不,最好送到净水庵去,让她娘儿俩早晚给钰哥儿祈福!”
“祖母!”傅钥长哭,“噗通”一声,朝祖母跪了下来,“求祖母了,不要把我和母亲送到城外去,祖母,您不能因为大哥哥一个梦,就这么做啊!”
送到城外,还是送到尼姑庵去,这不是断她和母亲的生路吗?她一向都想巴结她这个大哥哥,这么多年,不论她怎么待大哥哥好,大哥哥从来就对她不假辞色,反而是姚姝,进府才几天,对姚姝可以说是三千宠爱。
凭什么呀?
傅钰却是理都懒得理她,只把姚姝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这才牵了姚姝的手,招呼傅铃一声,“四i,你不去了吗?进了宫,你要多听大姐姐的,别惹事闯祸。”
“知道了,大哥哥,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傅铃快走两步,跟上傅钰和姚姝,一起很欢快地朝门外走去。
傅钥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盛满了恨意,都不喜欢她,都不喜欢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转过身,搂着老夫人的腿哭,“祖母,大哥哥一定是骗人的,他怎么会梦到爷爷呢?他一定是骗人的,爷爷也是骗人的!”
老夫人眉眼间已经有了些怒意,但眼前是自己养大的孙女儿,小时候柔柔软软的一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