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此处既有山光明媚,又有鸟语花香,开阔处也有江川平挹,曲折初亦有幽阒辽夐。曲陵南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这些归置蕴藉了多少诗画之意,她只觉每一处都好看,而每一处的好看,又多说不上来。
她此前呆过的地方有限,其中琼华派已然是仙境妙胜,然即便是胸无点墨如曲陵南,也觉着兴许自己门派,也比不上这泾川秘境。
她径直打量青攰的眼神不禁存了疑惑,瞧这孩童身貌,举止言谈动不动老子本尊的,难不成随意造个秘境也能造得这么好看?
一切有情,皆由心生,若心中无沟壑,岂能随手造美景?
曲陵南忽而想起,青攰自己也困在秘境中不得而出。
他虽在此间翻云覆雨无甚难事,然若真个随心所欲,又怎会受困其中?
想到此处,曲陵南禁不住笑了。
青攰甚为敏锐,立即问:“笑什么笑?”
曲陵南无所谓地道:“想笑便笑。”
“无缘无故发笑,真乃蠢妇。”青攰嗤之以鼻,“便是过了千年,你亦是蠢不可及。”
“你这话说得真怪,”曲陵南皱眉问,“难不成你想笑之时,还得去考据论证笑得合理否?”
青攰一愣,随即挺起胸脯道:“反正本尊绝不会无故傻笑。”
“哦,”曲陵南点头道,“可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为何而笑,你又怎知我笑得有无缘故?你什么都不知,却直言我蠢,我觉着你比我蠢多了。”
青攰大怒,反手一个霹雳砸过来。
曲陵南跳起避开,地上轰的一声砸开一个大坑。
“咦。”曲陵南跳入坑中,蹲下来仔细瞧。
“喂,你跳里头作甚?”青攰怒道。
“有古怪。”曲陵南头也不抬,道,“这下头的岩层似乎与上面的不同。”
青攰闭上嘴。
曲陵南伸手摸那坑底灰色碎石下露出浅绿色条纹的岩层,忽而一股清凉之气沁入肌肤,浑身都禁不住打了激灵,有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这是灵石?”曲陵南迟疑着,抬头道,“喂,你身上可有灵石,丢一块来我确认下。”
青攰跳下阿福的背,站在坑口,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不贪你的钱,我原来储物袋里头就有好些呢,要不是你给扔了,我哪用得着问你要,赶紧的,”曲陵南皱眉不耐道,“小气作甚啊你?”
青攰背着手,盯着她,不情不愿地道:“不用了。”
“啊?”曲陵南怒道,“你是不用出去不晓得灵石多有用是吧?我告诉你,出个门买啥都得花灵石,这下面要真是灵石,可是好大一块呢,挖出来咱们一五一十分了,日后出了这秘境也有个花销。”
青攰扭过头,不耐地道:“这下面有大灵脉一条,蔓延整个泾川秘境,灵脉上生灵石矿,灵气精纯,结存万年,岂是好大一块,而是连绵起伏,好大一片。真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挖什么挖,挖得了么你。”
曲陵南呆了呆,问:“也就是说,我脚下踩着的,都是灵石?”
青攰不耐烦理会她,转身吆喝了阿福一身,又跳上。
“等等啊,”曲陵南跳出坑底,叫道,“我一人定是无法挖得许多,我把我琼华兄弟姊妹们都喊来,那不是能挖的许多?”
青攰冷笑道:“想得美,此间有封境秘法,岂是想入便入?”
“我怎的就能进来?”
“那是因你是你,蠢!”青攰转头骂道,“你以为等闲人能摸得到这灵脉?灵脉之上,皆是阵法,又有当日化神期修士以大神通力加持的禁制,若不是你,便是元婴大能,强行挖凿亦会被禁制所伤。过了千年,你怎的蠢成这副模样,真是气死本尊了。”
“你那么多灵石,挖几块怎么啦?”
她话音刚落,却听见阿福惶恐地咩了一声。
“它干嘛?”曲陵南问。
“它怕啊,”青攰漫不经心道,“人心不足高,贪婪无边界。你今日挖一块,明日必然思忖怎生再多挖些,后日必会炼制法器等物专为挖灵矿而来。你手头有钱,必定要挥霍显摆,惹人注目,不出多久,整个玄武修□都定会晓得此秘境有大片灵矿,无数珍宝。利欲熏心之下,众修士定然要想方设法进到这来,挖矿宰兽,盗宝移泉,干尽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等事,不出百年,哪还有它悠闲吃草的地方?怕是连它自己都得成为旁人的炼器宝材。”
曲陵南愣愣地站住了。
阿福可怜巴巴地瞥了她一眼,又咩了一声。
“阿福活了成千上万年,这等事不知看过多少,人心难足,欲壑难填,成仙成魔不过一体两面,端看谁更不要脸罢了。”
曲陵南想了想道:“那我不挖灵石了。”
青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随你。”
“阿福,别担心啊,”曲陵南道,“我本就少花钱,师傅给的都花不完,不会动你们这的东西。”
阿福高兴地咩了一声。
“不动?”青攰冷哼道,“那不过是你尚未见到令你动心的玩意罢了。作甚说得好听,过了千年,你仍与当初一般造作虚伪。”
曲陵南疑惑了片刻,追上问:“你总说过了千年我如何如何,你到底啥意思?难不成你也似那个镜子里的清河一般,以为我是旁人么?”
“老子也乐意你不是旁人,这样老子就能立即宰了你!”青攰怒道,“你若不是那个人,怎会连破三生三世阵?怎会入泾川秘境而毫发无损?怎能在秘